她蜷缩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恍若隔世一般,看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穹顶。
那顶上镶金嵌宝,悬挂着天青色的帐幔。
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她如此想着。
忽地手上一紧,似被人握住了一般,她侧目望去,只见魏峙偎在自己身侧,而她则,躺在魏峙的床榻上?
这个认知着实惊吓到了她,她急急挣扎着要起身,背脊上的伤口被她的动作一扯,瞬间痛的她砸回了榻上,动弹不得。
“悦儿?你醒了。”
魏峙感受到动静,坐起身来欣喜地望着她。
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红着眼睛,似乎许久没睡好的模样,颌下生出许多新须,看上去有些滑稽。
夏竹悦张张嘴,许久没说话了,一开口声音很是嘶哑,“我怎的在这里?”
“那你应该在哪里?”
魏峙捏捏她的手,“你本就该在这里。”
“……”
记忆渐渐回笼,夏竹悦想起了那日替他挡箭的事情来。
她也不知怎的那日自己会作出这般举动来,只是下意识地,就那么往前扑过去了。
不过如今也算是还了他一命,应当可以算得上是报答他了罢。
这几日她虽昏迷着,但也不是毫无知觉,时而昏沉无知,时而半梦半醒罢了。
她知道他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守着她,每当昏沉半醒间,她总能感受到他陪伴在自己身边,能感觉到他的焦急,甚至偶尔还能听见他对着自己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儿。
只是她太过疲倦,并不记得那些细节和那些缠绵的话语了。
“悦儿。”
见她独自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魏峙关切问着:“你觉得如何?饿不饿,想不想吃些什么?”
夏竹悦回过神来,扭头望向魏峙,轻声唤他,“魏峙。”
“嗯?”
她从未唤过他的名字,忽地听到她这样唤,他心中逸出一丝别样的情感。
他想听到更多。
他想要更多。
“怎么了?你说。”
他望着她,眼神温柔极了,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让夏竹悦有些不习惯。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我如今算不算是还了你的人情,可不可以向你讨个恩典?”
魏峙宠溺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说什么傻话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么?”她有些忐忑。
魏峙轻笑,“自然是真的,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为你去做。”
“那你肯定能做到,并不费什么劲儿。”
夏竹悦有些欣喜,不禁拉住了他的衣袖。
“嗯,你说罢。”魏峙有些期待地望着她,即便她想要正妃的位置,他都会考虑去替她争取。
夏竹悦赧然笑笑,眼巴巴儿地望着他,“那,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似有什么熄灭了一般。
似有什么碎裂了一般。
魏峙忽地觉得好冷,心底生出一股钝痛愈演愈烈,逐渐蔓延开来,紧紧擭住他的心,肆意搓拧挤压着,痛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眸中细碎的光泯灭了,眸色幽暗,似墨色流淌,唇畔的笑意僵了片刻,渐渐再也挂不住了,消失殆尽。
“你说.”
魏峙顿了顿,“.什么”
夏竹悦看见他神情的变化,有些害怕,松开他的衣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狠狠捏着,越捏越紧。
“魏峙.”
夏竹悦皱起眉头,“你弄痛我了。”
“你说,你要什么”
魏峙又沉声问了一遍。
夏竹悦亦有些不耐烦了,她很痛,也不懂为什么他会忽然翻脸,她索性迎视着他,
“你曾救过我,我很感激,如今我也救了你,算是扯平了,我想要离开这里。”
“你想要离开这里,还是想要离开我?”
“都算罢。”夏竹悦撇过头。
魏峙怒不可遏,捉起瓷枕狠狠砸了出去。
力道之大,即便瓷枕是摔在长绒地毯上,也只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深吸一口气,掐着夏竹悦的双颊掰过她的脸,“你答应过的我的,永远不会离开我。”
“……”
夏竹悦不敢动弹,她背脊上痛的不行,如今面颊被死死掐住,她直觉自己只要再说错一个字儿,那只手就会下移到她的脖颈上。
魏峙咬着牙,点点头,“夏竹悦,你好样儿的。”
他捉着她的面颊左右晃晃,“所以之前都是你的曲意逢迎是么?是你的故作娇羞是么?”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你甚至能做到不要命的替我挡箭?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的?你说啊!”
被掐着面颊的夏竹悦心道,你倒是松手让我说啊。
魏峙忽地摇头轻笑,抬眸望着夏竹悦,“你图什么?你接近我究竟图什么?就是为了如此耍我么?”
“不是的。”
夏竹悦奋力拔开他的手,急急解释着:“当初我是有难处,不得不接近你求你救我,并没有想要戏耍你的意思。”
“所以呢?”
魏峙面色更加难看,“如今你无事了,利用完我就甩是吗?当初立下的誓言都是随口一说的屁话是吗!”
“……”
夏竹悦无可辩驳,她确是没有将那些话当做是正经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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