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与男子贴的这样紧,更诳论宽衣解带了。
一股热浪由胸腔而起,顺着脖子直往上冲,热气蒸腾着她的面颊,令她红了耳根子。
她的指尖顺着衣襟蜿蜒而下,解了襟前的系扣,衣襟半敞,露出薄如蝉翼的中衣。
因着是炎夏,他穿着极昂贵的轻烟缎所制成的中衣,最是轻薄透气,但也薄透的令夏竹悦不敢直视。
她只得微微侧首,不去看那些她从未见过的景致。
依次解完系带,她摸索着卸了他的腰封,接着替他褪去外袍。
因着不敢看,摸索的时候不免偶有触碰到他,她心底暗暗惊异,原来男子的身体,并不似女子那般柔软。
胡思乱想间,已然褪下了他的外袍。
她将外袍搭在架上,回转身来却见魏峙已然靠坐在椅上,双腿交叠,摩挲盘转着指间的扳指,正淡淡地望着她。
她心下一惊,旁的心思都消失殆尽,她知道,引贵人来更衣,意味着什么。
今日,若是不付出代价,便要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她走到魏峙身前,伸手捻住自己的襟前的蝴蝶盘扣。
良久,她还是过不了心中那一关,她无法当着他的面,亲手剥落自己的尊严。
她咬着唇,微微闭了闭眼,最终转过身去。
赤金彩蝶翩跹逶地,露出一片雪样光景,在粉色纱幔缝隙中漏出的春光里,灼了魏峙漆黑的眸。
有些冷似的,她微微有些发抖,越颤越厉害,慢慢竟似站不住了一般,蹲在了地上。
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埋首在膝间,仿佛小兽受惊时那般,瑟缩成小小一团。
雪白细嫩的肩胛上,映着一点殷红,那抹妖异的红,衬的那雪色更加耀眼,不禁令魏峙呼吸一滞。
他不是没想到过那将会是怎样的风景,但真切亲眼见到时,却仍觉比他想象中更加摄人心魄。
他缓缓抬起指尖,轻轻地滑划过那抹殷红。
圆润光洁的甲面带着温凉的触感刮过娇嫩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将头埋的更深。
她本能的举动令魏峙的眸色清明了几分。
他垂眸看向她的脸,她虽将脸埋在臂见,但仍能看得出,她在极力地忍耐。
她,很恐惧。
夏竹悦紧紧咬着唇,拼力不让哭声溢出喉头,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进攻。
下一瞬,有什么事物覆上了她的肩头,缓缓将她笼罩其中,她脑子里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她还是害怕的,她虽隐约知道自己将要经历什么,但她仍是害怕的,她无声地痛哭着。
可是哭了良久,也未见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
夏竹悦有些疑惑,微微抬头,却见拢在身上的,是她自己的衣衫。
她紧紧揪住衣衫,回首泪眼婆娑地向魏峙望去,却只见他已然自己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宝蓝蟒袍。
他站在那里,挺括如松柏威严,修长指尖系上了领扣,又是那一副矜贵淡然的尊贵模样。
整理好衣着,正了金冠,魏峙径自往门口走去。
夏竹悦茫然地蹲在原地,仿徨凄然,她没有勇气再一次起身去挽留他。
她明白,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做不到出卖她自己。
望着魏峙渐行渐远的背影,她裹紧衣衫,垂首颓然地跌坐在地。
她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唯有一死。
罢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运罢……
魏峙推开大门,阳光乍然倾泻进来,扑在他身上,照进了偏厅里。
他回首,于逆光中望着夏竹悦,炽热的阳光为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光晕,令他显得那般高不可攀。
魏峙薄唇轻启:“不是要追随我么?”
夏竹悦抬头,望向他,良久轻轻地,“嗯。”
“过来。”
夏竹悦穿好了衣衫,提着裙摆走到他身前。
魏峙望着她,只见她面上的妆几乎全被泪水冲净了,挺翘的鼻头红红的,眼睛哭的红肿了好些,怯怯地站在那里,单薄孱弱,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惜花人。
但方才触碰她时,她强忍恐惧忍耐的模样,竟令他心中酸涩了一瞬。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次又一次地纵着她。
即便明知她接近自己的目的不单纯,也看出了她那倾心于自己的拙劣谎言。
他本可一走了之,却鬼使神差般地一再纵容她,他也可立时便要了她一解欲念,但看见她抗拒的模样,他竟然生出了一丝贪念。
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
他惊异于自己这一瞬间莫名产生的无聊念头。
魏峙扶额,自嘲地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堂堂南平王世子,天潢贵胄,竟会想要一个居心叵测商贾庶女的心甘情愿?
但他的身体似乎比他更加诚实,方才推开门,他却久久不忍一走了之,终是回首,望向了她。
两人在门口对立良久,魏峙眸色深深地凝望了她许久,夏竹悦一直垂首静立,不敢抬头。
这是他头一次想要彻底占有身心的女子。
罢了,即便她存了旁的心思,他也不惧。
魏峙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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