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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也未多说,嘱咐轿夫回了国公府。
    今日国公府上一反前几日的凄清冷寂,灯烛从连廊一直点到了后院,照的恍如白昼。
    如今已是三月底,后院里开了一片梨花,团团簇簇,远远瞧去,便似雪堆云涌。
    蒋老夫人设了梨花宴,请了忠勇侯夫人及其嫡次女闻善前来闲话家常。
    她瞥见孙儿挺拔的身姿,当即慈爱笑起来,招手道:“怀珏回来的正是时候,快来见过你的闻伯母。”
    又指了那着云锦织缎裙的姑娘道:“这是闻府上的嫡二姑娘,闻善”
    江陈自然晓得这用意,只是未料到祖母竟心急至此,颔首同忠勇侯夫人问了句好。
    他虽是小辈,可位极人臣,身上又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唬的闻夫人当即站了起来,实在不敢应承这声伯母。
    蒋老夫人便拉了她入坐,拍着她的手笑道:“他是小辈,自该向你问好,无需多虑的。”
    又转头对江陈道:“可曾用过饭了,若是不曾用,让灶上再给你备些。”
    江陈今日午后政务繁忙,到如今并未用饭,只并不想坐下来凑热闹,便含糊道:“用过了。”
    老夫人也不多问,指了闻家姑娘道:“那如此也好,我同你闻伯母说几句私房,你且带了闻二姑娘去赏花吧。”
    闻家姑娘一听,白皙的一张脸漫上绯红,一时拽着裙角,手足无措的很。
    江陈微有些不耐,可瞧见祖母眼里的期待,默了一瞬,沉沉应了一声好。
    他脚步快,几步便进了桃林梨苑,身后的闻二姑娘小步快跑着,生怕被落下。
    最后实在跟不上,便娇嗔着喊了声:“大人”。
    这声音尾音上扬,倒是有点子沈音音慌乱时的娇怯,让他不由放慢了脚步。
    闻善见此眉眼笑开,急忙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她悄悄打量男子利落的侧脸,锋鼻薄唇,眉眼冷然,可眼尾那上扬的弧度,又带着勾人的余韵,不禁一颗心砰砰直跳,羞怯着找些话头:“大人,府上梨花开的好,这夜间一看,竟多了几分朦胧美感。”
    这桃林梨苑里挂了无数琉璃风灯,隐在枝头,将雪白的花束一照,确实较白日多了几分缥缈之感。
    江陈低低嗯了声,由着她并肩同自己徜徉在梨花树下。
    许是不愿驳了祖母的面子,倒也散去了几分冷然,只余光暼过去时,忽而顿住了脚。
    这闻姑娘大抵方才离席时走的急,嘴角还沾染了一滴花露羹,被灯光一照,剔透又显眼。
    他蹙眉,往后退了几步,唤于劲:“去,带闻姑娘先去净面。”
    这嘴角不干不净,实在让人忍不下!
    待闻善被送回来时,老夫人听了于劲的说辞,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真真无奈道:“于劲,去,问问你们主子爷,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妻?”
    江陈这夜住在国公府,岁寒院里冷冷清清,照出他颀长的身影。
    于劲走进内室时,抱了一摞奏折,挠头道:“主子,宫里又传了话,说是新帝又醉酒,罚了几个奴才,将政务一推,都推您这了。”
    他将折子放下,为难道:“可要进宫瞧瞧?”
    江陈没作声,只扬声唤了酒,许多事他其实用不上力,现如今,李椹双腿皆废,能不能再直起腰身,端看他自己了,今夜,他只想陪他醉一场。
    想当年年少春衫薄,他与李椹打马倚斜桥,意气风发,恣意风流,可眨眼间那个指点江山的少年将军成了残废,而另一个最恣意不拘的,也不得不套上枷锁,搅弄风云。
    一壶桂花酿很快见了底,这几年无人敢劝他用酒,只今岁番邦来贡时饮了几杯,现下倒觉出几分醉意。
    抬眼一顾,总觉得这室内冷清过头了,似乎缺点什么。
    缺点什么呢大概应给有个小姑娘,在他翻文书时安静的看书习字,异或醉心工笔,时不时弄出点响动来,便要惶恐的瞥他一眼。偶尔他瞧过去,她便又红了脸。
    他忽而起身,大步往外走,唤于劲:“备轿,去首辅府。”
    这大半夜,走的这样急,于劲有点叫苦不迭,可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麻利的去了。
    进首辅府时,里面已灭了大半灯烛,静悄悄,只守夜的奴才还候着,见了主子爷,俱是一惊。
    江陈大步流星,直接进了后院,内室里燃了盏小夜灯,昏黄的烛光倒像是在等候归家之人,一时心里涌出点暖意。
    他加快步伐,走至茜纱窗前,忽听里面沈音音声音温和,却透着股子倔强,让他猛然顿住了脚。
    她说:“阿素,我总会离开的。”
    第19章 沈音音,你想离开?
    音音这几日放不下雪院里的沁儿与阿素,一直想要回去看看,只江陈不应声,她也不好动身。
    今日便派人寻了阿素过来,想要问一问沈沁近来的境况。
    阿素是申时过来的,瞧见姑娘颈上暧昧的红痕,垂下眼,又沁出泪花来。
    只到底忍住了,将沈沁近几日饮食起居一一说来,让音音放了心。
    她瞧着这屋子里现插的梅瓶,里面的桃花疏密斜正,各具意态,上面还残留着清晨的露水,一看便知是她家姑娘的手笔。心中忍不住又酸涩又安慰,她的姑娘,不论在何种境况下,从来不会失去对生活的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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