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哑口无言。
红叶也知这么跟黎秩说是有些杞人忧天了,但为了至亲之人,她不得不想到这一点,“若不是情势所迫,谁又愿意冒着重重危险背下逆贼的骂名?世子这一生,少年痛失家人,半世流离,好不容易有了几日安稳,要我将他的藏身之处说出去,我做不到。”
黎秩沉默须臾,微微蹙眉道:“姜蕴他,对姑姑很重要?”
红叶毫不犹豫点了头,“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人。”她又望向黎秩,“你也是姑姑的亲人。小姜,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这段时间你被误以为是姜家人而受过的苦,你心中有怨,我也清楚,你都如此,世子出现后,他会遭遇的必然会比你严重百倍。”
红叶脸上有着浓重的歉意,“此事皆因我而起,是镇南王先找到了我,要我供出世子,我没有答应。当年他助瑞王造伪证害苦了南王府,也害死了我父亲,我恨他入骨,怎么可能会与他为伍?他又求我帮忙,要我构陷摄政王谋杀当今圣上,而他便可找借口带兵救驾,事后再为南王府洗清冤屈,我表面应了,在行动时却反水,他如今定是恨极了我,哪怕还被困在宫中,也派出心腹来追杀我,而也是我的举动,让他又起了通过我找到世子的心思。”
“是我连累了世子。”红叶道:“也是我害了教主和教中的弟兄们,若不是我冲动行事,你们便不会被我牵连,老温和王哥他们也就不会……”
红叶顿了下,轻吸口气,正色道:“教主,整件事情都是因我一时冲动而起,也会从我这里结束。”
黎秩知道她执意不肯说出姜蕴的下落,也能理解一二,但红叶也是他的亲人,他也想护住红叶。没想到不等他劝说,红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黎秩警惕地问:“姑姑要做什么?”
红叶微微一笑,不舍地看着他,“教主长大了,又有了世子保护,姑姑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你的身体。待此事了结后,教主便随世子走吧,我听他们说,唯有世子可为你找到你需要的药,姑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黎秩心中越发不安,“姑姑想做什么?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红叶摇头不答,只道:“你且记住了,所有事情都与你无关,你甚至不是老教主的孩子。你为伏月教做了这么多,姑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只能为你辨明身份,还你一个清白。”
黎秩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被红叶按住手臂抢了先,“不要再说,也不要问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也绝对不会将藏宝图交给你。”
黎秩倏然愣住,而后灵光一闪,迟疑地问:“姑姑,那藏宝图是真的存在吗?那东西也在你手上?”
红叶失笑道:“藏宝图只是一个江湖传闻,我从未见世子取出来过,世子也说那不过是人云亦云。”
黎秩又问:“那,姑姑可还记得你让王叔给我的东西?”
红叶愣了下,而后很快便笑说:“不记得了,我之前给了他很多东西让他转交给你,也许又是没留神扔了什么给他,现在记不清楚了。”
黎秩不再说话,只按了按衣袖。心知这不对,王庸给他那张神秘地图时,说过是红叶让他转交的。
王庸还说,是红叶交待他,到伏月教生死存亡之际,方可将这张地图取出来给世子,可保伏月教太平。
但他方才明示暗示过,红叶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黎秩想的走神,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红叶的面色也变了。
车厢里一个剧烈的停顿,黎秩回过神,下意识望向红叶。
红叶轻出口气,秀美的容颜如同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
“到了。”
黎秩问:“我们要做什么?”
红叶望着他说:“教主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跟我走一趟。”
黎秩眉头紧皱,不死心地问:“事到如今,我们也已经到了这里,姑姑还不肯说你要做什么吗?”
红叶犹豫了须臾,末了,叹道:“带你去换两个人。”
盛夏的晌午,山中天气格外闷热,孟见渝骑着马走在山道上,他好不容易甩掉伏月教跟踪他的人,出城走了一圈,半路上迎面碰上一个人。
孟见渝眼前一亮,勒紧缰绳停了下来,对方也驱马近前来。
“九兄。”
孟见渝看着白马上的白衣人,他正是阿九。孟见渝的目光直直落到他被白衣遮盖的右腿上,又喜又惊道:“你不是去养伤了吗,怎么又回来?你的腿不是伤的很重,怎么还骑马?”
阿九面色略带几分苍白,更多的还是焦急,他看见孟见渝,急道:“孟见渝,你是从城里出来吗?”
孟见渝道:“刚出来。”
阿九眼睛亮了几分,“现在带我回去找黎秩,我有急事!”
孟见渝见他驱使着马儿往前走,赶紧叫住他道:“现在回去,恐怕找不到他。我出城前见到世子带了不少人出城,黎教主应该也去了。”
阿九只得停下来。
孟见渝好奇道:“出什么事了,若是现在就要找到黎教主,我看九兄腿伤不轻,不如我代你去?”
“我有个姐姐,在我回家之前听到我们出事的消息以为我死了,要出门帮我们报仇,我师父没拦住让人走了,我怕她冲动坏事,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她!”阿九来不及多做解释,追问道:“你见到他们往何处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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