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你而死,又不是为我,你又为何不救他?”徐长老说着,低下头在温敬亭身上摸索着什么东西,气得温敬亭脸都黑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腰间的堂主令被徐长老扯下来。
胡长老也很气,可在钟长老这件事上她确实无话可说。
徐长老对胡长老会如何想并不太在意,他捏着堂主令牌把玩了一阵,没再在温敬亭身上搜到什么,索性直接问他:“地牢的钥匙在何处?”
温敬亭好不容易攒了些许力气,声音低哑地冷笑道:“你想趁乱救那个秃驴?我劝你尽快别在我这里下功夫了,地牢的钥匙我已给了世子!”
徐长老先是被他唬得一愣,笑道:“你还是太嫩了,以为随口说两句我就会信你吗?世子不会拿地牢的钥匙,教主只会将钥匙放在你手里。”
他也不等温敬亭承认,便在他房中翻箱倒柜的翻找起来。
胡长老虽说对他还有气,见他毫无章法的乱翻,还是出言提醒,“他不会将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越是重要的东西,他便越会放在身上。”
正在博古架前翻找钥匙的徐长老闻言回过身,“比如?”
温敬亭浑身僵直,紧抿薄唇。
胡长老的目光仍是不顾昔日情分,慢悠悠落到了他身上。
徐长老迟疑了下,快步走了过来,绕着温敬亭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他腰间,探手过去摸了下,见温敬亭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隐隐有了几分肯定自己是找对地方了,指尖再往腰带右侧摸了二寸,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物。
徐长老轻笑一声,干脆将温敬亭的腰带扯了下来,在内侧暗袋中取出了一把细长的铜钥匙,他面上笑意更盛,老怀安慰地拍拍温敬亭肩头。
“小温啊,你我往日并不大亲近,这回你却是帮徐伯伯不少啊。”
温敬亭双目恨得泛红,这是羞辱!他可曾有意帮这老贼了?
胡长老看看徐长老,又看看温敬亭徒然失了血色的脸,眉头微微一紧,提醒道:“你取了东西便尽快去救人,黎秩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不急。”徐长老摆手道:“若真回来了还好,我正等着他。”
温敬亭闻言警惕地朝他望去。
徐长老也留意到了他愤怒的视线,挤出一脸慈祥地冲他笑了笑,手上毫不停顿地抽出一柄匕首。
胡长老见状惊道:“老徐,他已落入你手中,你还要干什么!”
“若不杀了他,难免他会碍事。”
胡长老有些错愕,忙拦住他说:“将人交给我,我会处理!”
她挡在温敬亭前面,徐长老手里的匕首不得已一转,指向温敬亭,“你不会想要放他一马吗?老胡,你别忘了,是他逼死了老钟,他就该给老钟偿命,况且他也算得上是老钟的弟子,老钟死前一个人孤零零也没个人陪他,你就忍心看老钟在下面这么孤独?”
温敬亭听到徐老贼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更是气得险些吐血。他又急又恨,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还被点了穴道,他闭了闭眼,面色颓然。
徐长老拿匕首滑过他的脖子,“你看,这小子听说要送他去陪老师父,自己也认命了,多孝顺啊。”
胡长老却不想让他杀温敬亭,“你把他交给我,我来处置!”
又是这句话,徐长老见她如此执着,僵持片刻后,只好叹着气放下匕首,“那便暂且放过他吧,只是老钟一个人在下面到底太过孤单……”
胡长老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温敬亭,倒不太留意徐长老的停顿,也未看见徐长老手里的匕首转了方向,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还有用……”胡长老的话说到一半,双眼猛然瞪大,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对面,徐长老仍笑吟吟地看着她,欣赏着血液从她嘴角涌出,缓缓滴落在她身上素色的衣裙上,染开一簇又一簇艳丽而刺目的血花,握着匕首的手还恶意地转了一圈,在她腹部翻搅。
全程看得清清楚楚的温敬亭彻底愣住,这不是要杀他的吗……
徐长老将匕首抽出,一把抓住正摇摇欲坠的胡长老的手臂,又狠狠一刀捅在她心口之上,胡长老闷哼一声,眼瞳里的光亦变得灰白,“你……”
“我跟老钟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虽说他这人太过实诚了些,竟然愿意为你而死,我这个做兄长的是真的看不下去,可怎么也该为他做点什么。”徐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说:“比如将他心里喜欢了一辈子的女人送下去跟他见面,就是不知他会不会满意。”
“毕竟洛云是你瞒着那么多人偷偷生下来的,也不知道老钟在地下会不会见到你儿子,还有洛云他爹,知道你那些丑事后会不会还喜欢你。”
胡长老瞪圆的双眼泛起血红,“你怎会知,知道……”
温敬亭同样被吓了一跳,这种私密他这还是头一次听到!
徐长老淡然自若地抽出匕首,将人轻轻推开,看着胡长老倒在地上,他捡起温敬亭身上搜出那块写了字的手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不紧不慢地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而且若非是你的亲生子,你又怎么会数十年如一日的心心念念给洛云报仇呢?”
胡长老痛的在地板上蜷缩起来,双眸含恨地瞪着徐长老。
徐长老不以为意,甚至还安慰她说:“还要多亏你跟老钟拼死为我铺路,你就安心去见你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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