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惶恐!这些年来未能为圣教做些什么,实在有愧老教主。老教主于属下大恩大德,属下无以为报,唯有效忠伏月教,效忠教主!”
陆晚秋见状也跟着跪下。
黎秩也未拦着,他未必没有敲打陆静的意思,却也没有要为难他,“陆香主的心意本座都明白,只是体恤陆香主多年辛劳,陆姑娘又曾救过本座,本座便想还陆香主一份人情,日后你大可放心,圣教不会再来寻你。”
陆静心口急促地跳动起来,以头触地。“属下还未能回报教主与圣教,岂能舍圣教而去?还请教主三思!”
听到这里,陆晚秋也跟着道:“教主,没有伏月教便没有我爹,也便没有我,晚秋心里明白,若教主有用得上的地方,晚秋定会倾尽全力!”
将陆晚秋拉进伏月教,大抵是陆静想要表明自己对伏月教的忠心。
黎秩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陆香主与陆姑娘实在叫本座为难。”他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左护法过去。
左护法这才回神,仍是一脸木愣愣地急忙将人扶起来。
黎秩不是不懂御下之术,敲打过后,还是要给个甜枣的。
他不会猜不到陆静的顾虑,也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陆静这颗棋子不能用太久,人心总会变的,黎秩便装作无奈地与他定下三件事的约定。
实际上,与正道没有纷争之时,他们很少有用到陆静的时候。
不可否认,陆静忠心是有的,但不能过分消耗他对老教主的赤诚,否则会激起他的反抗之心,而且陆静也未必能一直稳坐武林盟主之位。
江山代有才人出,况且黎秩清楚,陆静早有归隐之心。
黎秩告知陆静,今后,他只需为伏月教做三件事,伏月教便允许他归隐江湖,而且,他的女儿陆晚秋并不算伏月教中人,让陆静尽可放心。
陆静一听先是惊喜,而后惊悚,小教主竟猜透他的心思!
最后,陆静主动交出一枚贴身佩戴的白莲玉佩,作为信物。
陆静父女二人告辞之时,陆静面色还有些白,应是被吓的,他如今到了这个位置,已是进退维谷,黎秩的意思无疑是给了他一份大大的恩典。
黎秩念着陆晚秋当日相助的恩情的,在他们走时又认认真真地道了谢,陆晚秋比他爹胆子却大不少,让黎秩不由生出几分,这个女子比武林盟的少侠们分毫不差,且某些时候总有些离经叛道,倒是很适合生在魔教。
可惜,他们已经洗白了。
至少自上回比武之后,六大门派明面上不会再与他们为敌。
而黎秩也早知道魔教这个名头会给伏月教带来的麻烦,他早早想好了退路,他并不野心勃勃,只想为他所关心的大家寻一条更好的出路。
看着载着武林盟之人的船只离去,黎秩将手里的玉佩扔给了左护法。左护法有些心不在焉,他手忙脚乱接住了玉佩,看着黎秩欲言又止。
黎秩道:“想问什么尽管说。”
“教主今日怎么想起来带我来见陆香主。”左护法并不真的蠢笨,他只是天生乐观,不愿意去想太多丑恶的事情,对阴谋诡计更是避之不及。
黎秩的神情有些严肃,“玉佩给你,收好了,日后若非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都不要去找陆静,以免激怒他。两位堂主也会好好辅佐你……”
听到这里,再不懂黎秩意思左护法就真是个傻子了,他觉得手里的玉佩烫手极了,急忙塞回黎秩手边,“教主,这信物很重要,我不能拿!”
黎秩并不动,只静静看着他,“小白,你知道我的意思。”
付白倒是想不懂,他急红了眼,“可是我不想当教主。”
黎秩轻声一笑,“小白,你早该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用心栽培你,处理什么事务都会带着你,就是因为我看中你,想要你接任我的位子。”
付白瘪了瘪嘴,“我不要,我给教主当一辈子护法就好了。”
黎秩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意地说:“说什么傻话,我不会一直都在伏月教。我若要走,伏月教便只能交给你,教中也只有你,让我最放心。”
付白还是摇头,红着眼眶说:“可是我不想要……”他看去很委屈,不安而执拗地看着黎秩,不是怕黎秩说他有异心,而是隐约猜到了什么。
“教主要去哪里,小白就跟着去哪里。”付白一字一顿道,他的态度无比郑重,也绝不会变。
黎秩一时哑然,六大门派的事情已经完美解决,其实他该好好养病去了,但怕自己有个万一,便先将伏月教托付到自己信得过的人手里。
左护法付白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他不仅是三堂主的弟子,也是几位堂主看着长大的,连温敬亭也对他这个死对头的徒弟颇有好感,他资历不高,但在黎秩这个教主身边待了很多年。
只有他最适合。
他知恩图报,必定会善待自己的师父和温敬亭,也会对伏月教负起责任,他或许现在还不够成熟,武功不够好,但他可以慢慢成长。现在没有六大门派急着围剿伏月教,有两位堂主在,付白完全有时间可以成长起来。
黎秩静默良久,抬手摸了一下付白发顶,“我曾经以为你是王堂主的私生子,他只收了你做徒弟,对你也比很多人更用心,后来我才明白,王堂主只是想要你更好的为我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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