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亭嘴角扬起嘲讽的笑,“也是,能对我如此了解,对我的剑招也如此熟悉的人,在这山上,除了几位看着我长大的长老,也别无他人了。”
听到温敬亭的话,众人也慢慢反应过来,钟长老才是内鬼?
徐长老惊道:“你是说,老钟他……他才是……”徐长老年纪已经不小了,因这话刺激得险些背过气去,所幸边上的另一位长老扶住了他。
曹长老也很不可思议,可见钟长老一口承认下来,多年兄弟,他已知晓这是何意,同时也是失望。
“老钟,竟然是你。”
许是因为身上的伤痛,钟长老笑容勉强,“让老哥错信了。”
两位长老连连摇头,随即便是要跟黎秩请罪,可方才抱拳唤了一声教主,便被黎秩摆手打断。
黎秩只道:“谁做错了事,我便罚谁,与旁人无关。”
两位长老心下五味陈杂。
黎秩眼下却没什么心思听他们请罪,他瞥向门内,有些意外地对上胡长老向他投来的视线。胡长老似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但看着他的眼神很炙热,眼里隐约闪着一道水光。
黎秩眉梢一挑,又转向钟长老,“在池州与九叔交手的也是你?”
钟长老不言不语将左手衣袖挽起来,只一眼,众人便都有些悚然。
那根销骨钉俨然已钉入血肉当中,还带了毒,让钟长老的整条手臂泛起死气沉沉的青黑色,蛛网似的深黑色脉络已蔓延至上臂,再看小臂上头,正斜着一道还在淌血的剑伤,不远之处,还有一道细长而浅淡的旧伤疤。
温敬亭的左手这个位置,也有一道疤,但恢复速度是正常的,而钟长老这道疤,看上去却像是几年前的,应该是用了有奇效的去疤药。
阿九点点头,“果然是你。”
纵是温敬亭亲手所伤,面对亲手教导过他的前辈,温敬亭也有些不忍,他道:“说出你是与何人勾结,又做了什么,我会考虑将解药给你。”
黎秩并未出言反对,便是默认了可以给钟长老一次机会。
钟长老也看出来了,却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如实相告,算是弥补对你的构陷。我原本隐忍多年,只是找出洛教主的真正死因,为他报仇,恰逢五个月前有个和尚找上我,与我交易,只要我将知道的所有关于大堂主的事告诉他,他就帮我去查。”
黎秩心下一惊,没想到这件事还与红叶有关,他还卖了红叶!
与红叶向来交好的王庸眸光一凛,“所以,你出卖了大堂主?”
左护法忍不住惊诧出声,“你们不是说大堂主有事回家了吗?”
钟长老哑声一笑,似是在嘲讽左护法的天真,“她被人带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但我确实得到了事关洛教主真正死因的线索,也终于找到了他的尸骨。”他似因无力,靠上门框,不经意望了门内的胡长老一眼,笑说:“我亲手将他埋在山崖下了。”
几位长老都曾是魔教二把手,没见到真章,自然不会轻信他人。可也有一个词,叫做关心则乱,只要对方在这其中稍微做点手脚……
其余的事不必说,黎秩等人已明白钟长老会答应对方的原因。
温敬亭只觉可笑,“他们说的你信了,而我的话你却不信。”
钟长老打量了他一眼,似带着几分轻蔑的意味,“在洛教主重伤危难之际,是你,第一个带人离开,选择投入黎姜手下,你是背叛者。”
温敬亭不怒反笑,笑得格外讽刺。
当年同他一起走的朱香主与秦香主听不下去,“这是洛教主生前遗愿!当年几位长老为了引开六大门派的人与我等分散,不知这是洛教主亲口所言,可我等后来不是解释过了吗?”
“你们都是背叛者,沆瀣一气,你们的话,又怎么可信?”不管曾是多年同道好友的几位香主和长老怎么看他,钟长老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偏执模样,“自那之后,那个人数次要见我,我迫于无奈,上月只得答应与他见面。也多亏教主让我们这几个长老在山下养老,我找个机会离开并不难。”
这话说得黎秩有些自作孽的意味。
黎秩没说话,萧涵却不乐意,“他信任你们,你们却背叛他。”
“谈不上背叛,若从来没有过信任的话。”钟长老笑看黎秩,“不说黎姜,自教主上任后,我等便未再得到重用,教主也从未信任我等。”
黎秩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你这叛变倒也有理有据。”
钟长老眉心倏然一跳,沉下脸道:“我本想让你们狗咬狗,没曾想你对温敬亭的信任竟如此深,反被设下圈套,叫我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阿九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若你无异心,又怎会上钩?”
黎秩颔首表示认同,又问:“你杀世子,也是他们的命令?”
钟长老在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吓得众人纷纷警惕地护在黎秩面前,钟长老被逗笑了,随后目光阴鸷地看着黎秩,“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黎秩眉头一紧,有些不解。
却见钟长老右手握住匕首,手腕忽地一翻,竟将匕首往自己胸膛送去,出手之快,无人能阻!
包括黎秩在内,众人都被他对自己的狠绝震惊不已。
被绑在房间里的胡长老也瞪圆了双眼,眼里满是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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