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信什么?黎秩听不懂。
燕八不解释,跟着走了,燕九走前,也用鼓励的眼神看着黎秩。
黎秩一头雾水,侧首看向肩头,抬手轻拍了下,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萧涵这个主子的摧残下,燕八和燕九也逐渐迷失了心智。太惨了。
幸好他很快就要解脱了。
黎秩仿佛已经看到了曙光,只希望在他走前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所幸这一天都很平静,萧涵没有再出现。
翌日清早,黎秩整理好包袱,正要找萧涵几人告辞,没成想碰上了雨天,眼看满天阴云密布,雷雨交加,俨然是走不成了,只得再拖一日。
黎秩关上窗户,房门猛然被人推开,他回头望去,竟是燕八。
“世子不在吗?”
“什么事?”
二人异口同声,而后俱是一愣。
燕八神情焦急,抢先说道:“哥,我们世子不见了!”
黎秩眉心一跳,“怎么回事?”
燕八见黎秩屋中只有他一人,更是急得头疼,“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人,我让燕九去村里打听过了,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是在玩失踪?黎秩思索了下,快步朝隔壁房间走去。
隔壁房门是敞开的,燕八跟在他身后,无奈道:“世子什么都没留下,也没带走什么,不知道是去哪里了。难道是因为我昨夜说他跟你僵持没有半点好处,你肯定要回去的,然后他为了不让你走,所以玩失踪让你紧张?”
无疑是与黎秩先前的想法重合了。
黎秩原先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当他在屋里转了一圈,随后在门槛前发现了半支线香时,他眉头一紧,蹲了下来,便一口否定了先前的推测。
“应该不是。”黎秩捡起那支线香,“他屋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不是萧涵用过的各种名贵香料,而是只作祭拜用的线香。
燕八也不清楚,想了好一会儿,他猛一拍脑袋,急道:“昨夜世子在村里回来时,提了个小篮子,我看过一眼,里头就放了香烛还有纸钱。”
黎秩对这话很不适,世子从村里回来……他按了按眉心,压下笑意,起身问:“今日是什么日子?”
燕八纳闷道:“四月十八,非年非节,不是什么大日子啊。”
“四月十八?”黎秩低声重复了一遍,眸光忽地一怔,凝视着手中线香许久,便转身出了房门,拿起门边的雨伞,“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燕八惊喜道:“真的?”
黎秩打开油纸伞,大步流星步入雨中,只道:“我去叫他回来。”
“你这是去哪儿啊!”燕八在身后急道:“世子到底去了哪里啊!”
黎秩走得很快,没给燕八留下太多解释,让燕八心急如焚,世子到底是去了哪里了,黎教主到底又要去哪里?他们居然都有小秘密了?
雷雨中的姜家村后山,草木在山风中呼啸,山路上遍是泥泞。
黎秩沿着久远的记忆中的路线往山上走去,所幸他的记性不错,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找到了印象中被藏匿在竹林深处的山洞,彼时瓢泼似的雨水早将他的一身青衣淋湿。
黎秩冷得手指都在轻颤,重伤未愈又在风雨中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他早就撑不住了,脸色愈发苍白,只是见到几乎被荒草与藤蔓淹没的山洞前支着一把陈旧的油纸伞时,他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意,萧涵果然来了这里。
黎秩却不知该不该进去,只是跟燕八说好要带萧涵回来的……
黎秩犹豫了下,到底撑着伞走近山洞,这山洞洞口不大,仅供二人并行通过,黎秩将油纸伞放在原先那把伞边上,便朝山洞深处走去。
山洞狭窄而深,看似死穴,走过数丈豁然开朗,只是一片昏黑,实在不好走,黎秩摸黑走了片刻,才见到前方的一点微光,越是靠近,光芒越是明亮,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进去,便从这个通道穿到了另一个阔大的山洞里。不过洞口开在天上,故而天光与风雨都自洞顶泄露进来,里头还是明亮的,是因有人在里面燃起了火堆。
就在黎秩进来时,原先在火堆边烤火的萧涵也站了起来,他听见了脚步声,虽然对方放得很轻。他警惕起来,一手按在后腰处短剑剑柄上。
却没想到会见到黎秩。
“枝枝?”萧涵眼里满是意外,见黎秩混衣衫与发丝都湿漉漉的,脸色也很差,他边走过去边除下外袍,披在黎秩瘦削的肩上,“你怎么会来?”
黎秩冷得唇色发白,感觉到肩上外袍的温暖时才反应过来,顿时浑身一抖,不自觉裹紧了肩上的雪青长袍,萧涵见状忙扶他过来烤火。
黎秩坐在一块石头上,感受着火堆传来的高温,目光在山洞里来回梭巡,最后落到不远处一个新搭建的乱石堆上,边上竟还摆着香烛鲜果。
果然是在祭拜什么人。
黎秩眨了眨眼睛,回过头道:“燕八和燕九在找你。”
“早知道出门时跟他们说一声,我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雨,被困在这里了。”萧涵也有些懊恼,同黎秩商量道:“等雨停了我们再走吧?”
黎秩点点头,火堆越热,他却越觉得冷,身上不住发抖。
萧涵也看见了,他暗笑一声,凑到黎秩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将黎秩捞进怀里,黎秩就要挣扎,萧涵忙道:“别动,你重伤未愈,又淋了雨,说不定又要风寒,你冷不冷?衣服给你了我也很冷,就这样先暖和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