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涵一走出黎秩的视线范围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敲敲背揉揉腰,活动着僵硬的脸去找燕八。
燕八还在厨房吃饭,见到萧涵过来一点也不意外。人家喝汤他吃汤渣,燕八很是怨念地扒着米饭。
燕九见萧涵过来,不声不响起身行礼。萧涵随意摆摆手,就在燕八对面坐下,忙不迭问:“怎么样?”
燕八放下饭碗,故作迷茫地问:“什么怎么样?”
萧涵问:“今日枝枝有没有提起我?他身体恢复得如何?”
“您不过才离开一天提前过来安排住处而已,黎教主恢复如何您知道的啊,还得养着,那一刀深着呢。”燕八道:“不过黎教主他今天……”
看出来燕八故意停顿,萧涵不满地瞪着他,“快说!”
燕八摊手,“没有。”
萧涵一愣,“什么没有?”
“没有问起您。”燕八摇了摇手指头,无情道:“一句都没有。”
萧涵很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他不是喜欢我吗?”
燕八翻了个白眼,抄起筷子继续吃饭,“想知道您自己问去啊。反正他醒过来喝了药又马上睡了,没问起您,说不定是被假货伤了心了。”
这本是燕八吃不到肉心生不满的随口一说,萧涵却上了心。
“假货?”
萧涵陷入沉思。
黎秩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看燕八越来越顺眼,因为喝过药,他会睡得十分安稳,连伤口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一觉醒来,又精神了不少。
第二天一大早,萧涵送汤药过来时,黎秩便问起他九叔的事。
关于此事,萧涵支吾半晌,“我后来派人回去找过,没找到人,不知道他去了何处。”他有些心虚,怕那位阿九叔叔是被圆通抓走了。
这是黎秩的亲人,黎秩显然很在意,若真的因为被他丢下后出了什么事,黎秩会因此对他不满的吧?
黎秩却很放心,“我知道了。”
萧涵暗松口气,又实在是想不通黎秩为何如此镇定。
“你不担心他?”
黎秩道:“他是教我功夫的前辈,武功远在我之上,虽然我从未与圆通交过手,但他理应能顺利脱身。”
萧涵吃惊,“他是你师父啊?”
“算是吧。”黎秩没有多说,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萧涵。
萧涵立马坐直,作出自以为冷静沉稳,其实是过于严肃的姿态,他一脸正经地说:“原来如此,那夜我见他剑法很是玄妙,与你如出一辙。”
黎秩眸光柔和了几分,“我的剑法是他为我量身定制的。”
“宗师啊。”能自创剑法,还如此精妙!萧涵不可谓不惊叹,不过在黎秩看来时忙又作出最稳重的姿态,“阿九叔叔如此厉害,真让人佩服。”
黎秩听这话不大喜欢,“不要乱叫,九叔又不认识你。”
萧涵改口,“那我也叫九叔?”
又不是你叔。黎秩看着萧涵,皱眉道:“叫前辈就好了。”
萧涵点头,“好,听你的。”
叫他如此听话,黎秩心情才好了些,“现在江湖上局势如何?”
“据我打探到的消息,武林盟正在筹备讨伐伏月教。”萧涵这回很自然地接了话,“不过你现在伤还未好,不宜赶路,你就先养好伤,左右武林盟还要筹备一段时间,足够你养伤了,待你好了,再回伏月教也不迟。”
黎秩摇了摇头,沉吟须臾后,他决定道:“我现在就回去。”
“那不行!”萧涵急道:“现在你的伤还未好,再说了,自从我们逃脱后,圆通的人也一直在追杀你,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路上会有危险。”
萧涵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形象,缓了缓语气,劝道:“再着急,也得等你的伤稳定下来再说,枝枝,比起伏月教,你自身安全更重要。”
黎秩不赞同道:“伏月教更重要。”
“不。”萧涵反驳道:“你更重要。”
黎秩见萧涵如此认真,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重。只是想起身上的伤,黎秩也不得不承认萧涵说的是对的。
“你可以先传信回去。”萧涵提议。
黎秩思索着,慢慢点了头。
萧涵这才笑了,又忍不住暗示黎秩,“你若回去,我们就要暂时分开了。”到时你就见不到我了!
黎秩对上他灼灼发亮的目光,顿时明悟——萧涵这是怀疑他。到时他离了萧涵眼皮下,那就是天高任鸟飞,萧涵怀疑他会临时倒戈也很正常。
于是黎秩道:“你放心,我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到时定会与你联络,配合你的计划,只要你要我做的事合情合理,否则,恕我不能认同。”
萧涵哽了一下,直直望着黎秩冷淡而又认真的脸。分明是喜欢他的,怎么就装得这么密不透风呢?
黎秩估计他是不信,遂问:“世子可还需要我做出什么承诺?”
萧涵眨了眨眼睛,“什么?”
黎秩想了一下,将自己那柄短剑递给萧涵,“七寸是我亲手锻造的剑,随身带了多年,伏月教的人大多认得,也算是我的信物,此物交给你。”
定情信物?
萧涵心里徒然惊涛骇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短剑七寸。
黎秩见他不接,索性塞进他手里,“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九斤我必须带着,避免九华山的意外再次发生。有此剑在,你日后便能随意出入伏月教,手握七寸,也能号令我伏月教教众办事,如此,你可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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