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嗤笑道:“在西南,玄月宫就是魔教,我本就是魔教妖女。”
萧涵无话可说了。
接下来换上了百里寻,“敢问二宫主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阿彩捧着茶杯,也不喝,只慢慢吹着上面温热的雾气,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事。只不过听到一些不实的谣言,让我很不开心罢了。”
陈清元小心翼翼道:“什么谣言?”
“比如,薛菱攀上高枝,嫁去镇南王府,从此得到了泼天富贵,衣食无忧,羡煞旁人?”阿彩摇了摇头,“这一路上见到不少武林盟的人,这类话就听到了不下十遍,我该说你们武林正道的人,是愚蠢呢,还是肤浅?”
今日下山逛的不止他们几人。百里寻还是很迷茫,“姑娘何处此意?”
阿彩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搁下,“薛菱根本不是自愿嫁去镇南王府。你们消息太慢了,居然还不知道镇南王府的少将军早已经重伤昏迷,至今未醒,他从未见过薛菱,又怎么可能对薛菱一见钟情,是要娶她为妻呢?”
闻言几人俱是愕然。
阿彩又道:“镇南王府请我玄月宫来保护薛菱不假,但也是来监视她,将她抓回西南的。很不幸,薛菱的血能作为药引,喂养唯一能治疗少将军的蛊虫,目前也只有她的血能做到,她姑姑会出事昏迷,也完全是镇南王府出的手,只为了逼她入镇南王府。”
陈清元惊道:“你说的是真的?”
阿彩白了他一眼,“本姑娘需要撒谎吗?虽然蛊虫是出自我玄月宫,可人是镇南王府去找的,也是他们设计薛菱,可与我无关,我们要做的是保护薛菱,让她安全抵达镇南王府,而接下来她是死是活,我就不清楚了。”
百里寻问:“可你们既然早已经抓到她,又为何放她回来?”
“哦,她以死相逼,玄月宫不得不妥协,只好带她回来一趟,满足她最后的心愿。”阿彩不以为意道。
这个解释很牵强,但阿彩很快又道:“他们昨夜出发,只要一入镇南王府,薛菱就很难活着走出来,那只蛊虫,是可以命换命的蛊王。”
陈清元脸色大变,“我去找我哥!”
阿彩竟也不拦,“随意,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少将军,这次本就是被王府所迫,这单赔本买卖做不成也好歹出了气,可惜就是会得罪镇南王府。”
百里寻见陈清元有些摇摆不定,也起身道:“我也去。”
陈清元犹疑不决。
萧涵沉吟道:“去吧,否则日后裴炔得知真相,恐会遗恨终生。”
陈清元也想到了这一点,遂点了头,与百里寻一同去找裴炔。
阿彩目送他们离去,仍大大方方坐在座上,没有离开的意思。
黎秩冷不丁开口,“薛菱能回来,恐怕还是有人相助的。”
阿彩原本看向对面酒馆的目光一顿,转了回来。
萧涵问:“会是什么人?”
黎秩意有所指地看了阿彩一眼,“玄月宫知道的吧。”
阿彩眸光一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黎秩反问:“你觉得我会是什么人?”
阿彩皱眉沉思须臾,“我总觉得,我以前应该见过你。”
这时,茶楼门前走进来一个人,俯身在阿彩耳边耳语一阵。阿彩面色几变,起身道:“我该走了。”
黎秩仰头望着她,抬起手里的茶杯,态度亲和,“再会。”
阿彩眼里略过一丝错愕,带着满腹疑惑离开茶楼。
萧涵则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黎秩,仿佛黎秩有了新欢,辜负了他。黎秩仍不理他,默默望向窗外。
茶楼里说书先生正说到激动处,众人聚精会神,一片安静。
黎秩小口抿着茶水,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大街。
一片紫红色的枫叶在空中飘落,缓缓落到窗棂上,在暖黄的日光映照下,枫叶上的纹路显得格外清晰。
“你还在生气?”萧涵终于耐不住寂寞,问了出来。
黎秩捡起那片枫叶,转了一面,忽然道:“我想吃核桃酥。”
萧涵立马狗腿地说:“我这就去点。”
“我要吃刚才在南边路过那条街上的那家,刚才就闻着香味了。”
萧涵回想了一下位置,有点远,“那我们这就走吧?”
黎秩定定望着手里的枫叶道:“我不想动,你去。”
萧涵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见黎秩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枫叶,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枫叶的纹路,也跟着看过去,犹疑道:“你不会跑了吧?”
萧涵解释道:“就跟三年前一样,你支开我,然后我一回头你就跑了!”萧涵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行,我不去了,我让人去买!”
黎秩抬眼看他,眸光清凌凌的。
萧涵不安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是去了,回来还能见到你吗?”
黎秩在他良久的凝望下,轻轻点了头,其实看着有些敷衍。
萧涵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目光一瞬不瞬黏在他身上,本就走得慢,磨磨蹭蹭好像蜗牛一样,还要一步三回头,走了好久才出了茶馆。
看着萧涵走向南边街道的背影,黎秩也站了起来,走出茶馆。
手里的枫叶是干的,上面什么都没有,但黎秩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走向与萧涵相反的方向,在许多角落里找到了一片又一片枫叶,顺着枫叶的指引,他走到斜对面街角上,看到一片枫叶落在巷子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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