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岭怔怔接过药瓶,许是动摇了一,无意识轻嗅了一下瓶口,果一然嗅到一缕清浅暗香,可他一时间分不出这是什么药材。他紧握着药瓶,眼前浮现出师父为他重伤坠崖的画面,很快便定了一心,冷下脸斥道:“别再说了。”
宣陵道:“师兄,你听我的,把药交给南师叔检验……”
“住口!”顾雪岭冷声斥断道:“师父对我一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害我?就算这药不对,兴许他也是被人骗了一……”顾雪岭说着却有些慌乱,他及时掐了一一把手心,刺痛让他一点点冷下心,师父舍命救他,怎么会害他?
“师兄……”
“够了一,我一知道你是为我一好,但你若还要诋毁师父,我一就要生气一了一。”顾雪岭用恼怒遮掩了一眼底的慌乱,可他一看到宣陵就忍不住去深思他刚才的话,一边自责一边怀疑,最后让愧疚占据了上风,他霍然起身,朝门外喊道:“叶景,九师弟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养,你现在就送他回去!”
守在殿外的人闻声怔了一怔,探头进来看了一一眼。
宣陵知道自己说出来肯定会被顾雪岭迁怒,默默叹气。
“师兄若是不信我,要还师父清白,也应该先将丹药交由南师叔检查,若是我说错了一,我一给师父道歉,若是我没说错,正如师兄所言,师父或许有什么苦衷,师兄莫要气一恼……”
“送他回去。”
顾雪岭毫不犹豫打断宣陵的话,他现在心乱如麻,宣陵说再多话他都听不下去,一边回忆着师父对他的好,一边又忍不住相信宣陵的话。这二人都是他最信任最亲近之人,顾雪岭曾被宣陵欺骗过,有过前车之鉴,他不愿意相信师父也会这么做,至于那丹药,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师父的错……
可这个念头一出,顾雪岭知道自己还是对师父产生了一质疑,并且相信了一宣陵的话,他还是会遏制不住去想,为什么,连师父也要害他?
他曾经为废灵根难以修炼一事如何消沉痛苦,师父没看到吗?
叶景见情况不对,快步走了进来,扶着宣陵起身,目光在二人之间梭巡,而一后朝宣陵瞪去。
顾雪岭紧捏着玉瓶背对着二人,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宣陵也不搭理叶景,只看着顾雪岭清瘦的脊背道:“师兄,我一刚才说过的话你好好想想,我一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忧心,师兄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一说,我一也想为师兄分忧。”
“出去。”
顾雪岭指向门外,心下怨愤不解与内疚不安变幻交错,他不想迁怒宣陵,尤其是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可宣陵再不走,他就遏制不住自己了一。
宣陵清楚顾雪岭的脾气,无奈只好点头,“那师兄先静一静,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一再来看你。”
叶景还是一头雾水,可见宣陵自己走了,他也不好多待,看了一看顾雪岭开始轻颤似摇摇欲坠的后背,他眉头一紧,还是追上了一宣陵。
出去时,宣陵正等在门前。
叶景偷偷回头看了一看门里的人,茫然道:“怎么了一这是?”
宣陵摇摇头,只抬头望着天色。
天地昏沉,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余光瞥过远处长廊,却见道童引着一青年前来,相貌颇为熟悉。
直到人到了跟前,宣陵才恍然想起来,这不是当初去求断魂丹时他在门外撞到的那个人吗?也正是蒋二,宣陵前几次去承坤门,哪怕是偷听过一回,这也才是头一次与他正面相见。
蒋二见到二人时也是一怔,想起来这是当时求断魂丹害顾雪岭的二人,瞥了二人一眼,哼唧一声,兀自进殿去了一,连通报一声也不等。
“这人……”叶景对他没什么好感,不禁有些埋怨,“倒没想到,他从前跟大师兄势如水火,见了一面总要掐架,现在居然跟大师兄关系如此亲近。”
宣陵的目光追着他进了一门,看着那扇殿门在面前慢慢阖上,苍白的眉头慢慢皱起,意味深长地叹道:“他是个医修,还是药老的弟子一。”
“我一知道啊。”叶景早有听闻,不过看着宣陵凝重的脸色,他又是一脸纳闷,“不是,你刚才到底怎么惹到大师兄了一?你不知道他现在身体不好,干嘛还惹他不开心?我一告诉你,若是他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活……”
话未说完,宣陵一个凉凉的眼神扫过,叶景便悻悻噤声。
站得久了一,宣陵心口的伤处越发不适,让原本已是麻木的痛楚更钻心了一几分,遂轻按住伤口,暗叹一声,他这身体还是不行,“回去吧。”
蒋二在殿外找了一圈没见人,犹豫了一下,掀开纱帘进了一内间,却见顾雪岭趺坐在案几前,近乎痴迷的盯着桌上手上捏着的一枚丹药。
“你在干什么?”蒋二纳闷上前,在顾雪岭对面坐下,顾雪岭半点反应没有,依旧盯着那丹药看。
蒋二皱眉道:“这是什么药?”
顾雪岭偏头朝他看来,他原本想把丹药藏起来的,可他那么信任宣陵,还是忍不住心生怀疑,也不免委屈,到底是谁在骗他?不管是谁,都是他极为亲信之人,他现在急需一个答案,找人帮他确定这丹药到底是什么。这个人选便是正巧到来的蒋二。顾雪岭不敢让南师叔检查,万一真的是压制他修为的丹药,他怎么跟南师叔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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