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沧澜宗主这么一搅和,全毁了。
还有半个时辰,她体内的霜虫蛊就要发作。
蛊毒发作之时,寸寸筋骨如冰霜冻结,灵脉被强行锁死,灵力全无,五感丧失,形如任人宰割的羔羊,非得服用江白为她炼制的丹药才行。
郁秋拿出丹阳鼎,催动灵力生了火,胡乱找了一堆药草,诸如断肠草、龙君崩、五步倒、逍遥花等等,一股脑地放在丹阳鼎里面烧着。
她记得,江白炼丹的法子,好像就是这样。
在幽境这样一个稍有不慎便会丧命的残酷战场,霜虫蛊一旦发作,又没有丹药压制,她随时都可能死在他人手里。
平日里好歹还有江白为她护法,如今江白不在,她有点悬了。
郁秋在心里嘀咕:“每次一遇到沧澜宗主,准没好事。”
系统:“你怂得连他面都不敢见,这也能叫遇到?”
“都一样,”郁秋道,“但凡扯上一点关系,坏事就要临门了。”
说到这里,破庙大门“吱呀”一响,有人走进来了。
“看吧,”郁秋生无可恋道,“我这是命劫到了吧,一晚上怎么遇上这么多事?”
系统:“先躲起来吧。”
郁秋端起她的小鼎,衣袍一摆,闪身藏在石象后面,稳稳地控着火,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脚步声,约莫有七八个人,匆匆跨过院子,来到郁秋方才小坐的地方,或掸开衣上的落雪,生火照明,或坐下来为伤者治疗。
“就是这里了!诸位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名小道君举着灯,站在石象前,四处端详,感慨道:“真没想到,这庙竟然保存得如此完好!”
另一人道:“幽境已成为一片焦土,这庙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损毁的迹象,实在有些蹊跷。”
“别担心,”小道君转过身去,朝着那人笑,温声道,“这里是顾仪师推荐我们前来避难的地方,顾仪师乃是剑尊之子,又与沧澜宗主师出同门,他推荐的地方,自然不会有错。”(仪师,一种对炼器师的尊称,此处指顾风华)
几人闻言都笑了笑,一名伤者道:“顾风华是剑尊之子没错,可我听说,他和顾家的关系不怎么样,如今剑阁当家的那位,乃是顾风茹顾宗师!”
“可不是嘛,剑阁留女不留男,顾宗师集剑道之大成,乃是当今天下最有可能得道飞升的几人之一,你说的那顾仪师,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哈哈哈哈!”
“听说他连剑都握不了,根本配不上姓顾!”
“真没想到,剑阁竟然养出了这样一个废物!我啐——”
“顾仪师乃是当今天下除了点金手以外,实力最强的炼器师!”小道君举着灯,气恼不已,“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占着人家的好处,凭什么妄议别人?!”
“诸位,诸位,”一名老尼姑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争论这个?!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活命?!”
老尼一出声,众人都沉默下来,忧心忡忡。
郁秋低眸注视着丹阳鼎里的药物,有些出神。
系统却在她脑海里骂了起来:“顾风茹左右不过是个叛徒,她哪有资格跟老三比?!”
郁秋想了想说:“你说得对。”
但如果,当初不是她拐走了顾风华,带他走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子,这继任剑尊将会是谁,还真的说不准了。
而如今,顾风茹得到了这一切,就连九尾狐乌绮云也愿意将飞升的卷轴传给她。
郁秋突然有点羡慕她了。
她将丹阳鼎轻轻地搁在地上,捏了下僵硬的手指,竟毫无知觉。
霜虫蛊毒开始发作了,身体从四肢开始僵化。
“主人?”系统担忧道。
“嘘。”
庙内,小道君问几名伤者:“几位前辈,你们刚从黑云颠上下来,可知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几名长者沉吟不语,老尼姑更是拉长了一张脸,冷哼了一声。
“目前形势对仙盟极其不利,”一名年轻的弟子咽了咽口水说,“妖、魔二族大开杀戒,我们几人是拼死从那逃开的。”
小道君叹了口气,握拳道:“顾仪师也说,形势不容乐观,看样子得抓紧一点。”
一人道:“是得抓紧一点,抓紧逃命,哈哈哈哈!”
几人不知该不该笑,只哼了一声。
小道君道:“前辈怎么这样说,有沧澜宗主在,一定能扭转乾坤!”
几人脸色古怪,一名年轻弟子皱着眉道:“这沧澜宗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决战时刻,他人明明已经出现了,结果他……”
“他怎么了?”
“……他就看了乌绮云一眼,就好像在她身边寻找什么,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小道君瞪大眼睛:“他没出手吗?”
几人摇头叹息,一人道:“他就这样把我们丢在决战之地。”
郁秋:“???”
系统:“他在找你。”
郁秋:“他有病,事有轻重缓急,他难道不知道哪边更重要吗?”
系统:“。”
“既然沧澜宗主不愿意出手,这一仗,只能倚仗顾宗师他们了。”
“但愿如此。”
小道君捏了捏袖中的东西,皱着眉,不甘心地看了几人一眼,犹豫片刻,抬起手行礼道:“既然各位前辈们已经找到了安身落脚的地方,我就先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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