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见到那人傀师和师傅一模一样的脸开始,就有了怀疑。
闻到迟清禅身上有傀化的气息,结合师傅不是天魔体,却能够承受住一段时间煞气的身体。
以及师祖叫师傅吞煞气,而不是别人,就确定了。
江明鹊:“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回答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
迟清禅:“说起来有点恶心,你准备好捂住嘴,别吐出来,他把我放尸池子里泡着。”
江明鹊:“……”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
迟清禅坐在江明鹊身边,眼睛停在江明鹊缝起的手臂上。
“现在到我问你。”
“问。”
“你喜欢什么花?”
江明鹊有些懵。
什么花?
随后她马上想到迟清禅想用试探她的来历。
江明鹊沉吟道:“灵花吧。”
修真界喊不出名字的小花一律统称为灵花。
迟清禅:“没了?”
江明鹊见他露出大失所望的表情,把每天吹到她窗前的灵花告诉了迟清禅。
“有名字的,银珠。”
那些银珠花被师傅亲手栽种,每次风一吹就会落下来,飘到她的窗口。
迟清禅:“这玩意儿好像我们那有一大片,等我出去了,你可以去我们那看看。”
第64章
迟清禅虽然这么说着, 但江明鹊知道。
他是在一步步的取得她的信任,试探她的底线。
江明鹊不得不夸迟清禅一句优秀。
哪怕他现在身处困境,也在不断寻找着突破口, 挣出泥潭去。
两人困在同一处,相安无事相处了几日, 江明鹊很少主动找迟清禅,但迟清禅会经常来找她。
迟清禅在这几日对她讲了讲他宗门的事情, 话语诙谐令人神往。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可能就会被他口中所描述的美好景象所吸引, 引起去乘秋宗看看的想法。
“你觉得我能出去吗?”她问。
他眯着眼笑,“当然, 如果你想出去的话, 我可以救你一起出去。”
“你自己都出不去。”
“很快了, 真的, 等我把这锁链锯掉我们就能出去了。”
江明鹊忽然就不开心了。
哪怕知道这是幻境,她也不乐意迟清禅因为落入困境而去讨好别人。
他应该被供在台上。
“你对谁都这么好的吗?”她盯着他, 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迟清禅摇头, “你刚刚救了我,一报还一报而已。”
“没有我,你也活得好好的。”
“能从臭池子里出来两天透透气我就谢天谢地了。”他惆怅地叹了口气。
尸池……
江明鹊把错都记在了人傀师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她师傅怎么会落到这种困境!
江明鹊又想起迟清禅之前说是蹦跳进来的, 冷下脸道,“谁让你自己进来这里的。”
“唉,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他偏头笑吟吟道。
他还没有后来那样强大,肩膀也没有那么宽阔,甚至消瘦到骨骼分明, 却已经扛上了芸芸众生。
他心依旧有畏惧,但能够为众生勇往直前。
江明鹊唇线变直。
想到这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她生出一股怒气。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是傻逼吗?你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她做不到迟清禅那样,为天下而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几千几百年后,又有谁记得他的名字,又有谁记得他曾做出拯救天下这样伟大的事情?
在他身死后,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白眼狼不一样把乘秋宗分食殆尽?何不像玄度一样只为自己,还能被修真界传颂百年。
迟清禅却认真道。
“意义啊,或许是为了让小花小草健康成长吧。”
“这件事情终究会有人来做,我不过是先他们一步而已。”
江明鹊心里又酸又涩,在他的对比下,她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恶人。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
迟清禅笑了,“未来……在坟头上种颗银珠花?或许还能为路过的鸟歇脚?”
江明鹊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后来想死了。
他本就向死而生。
他带着使命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大道的基石,是长夜点起的第一盏灯。
哪怕他百年后成了一颗石子,也会将自己打磨得圆整,成为桥的一部分,让路更顺一些。
他是太阳,而她是个小偷,卑鄙地想要将太阳私藏,却又不小心被太阳烧伤了指头。
江明鹊垂下眼,将所有情绪收敛的一干二净。
迟清禅眼中倒映着她,揣摩她的想法,嘴里转移话题:“我是被蒙着眼睛来的,你知道这是哪吗?”
江明鹊就没从这里出去过。
这个院子都是雾蒙蒙的,能见度极低,墙外的雾都浓郁成了墨,更别提从这里出去。
这很可能下了某些禁制,专门用来束缚她的。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江明鹊摇头,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绳。
“我出不去这个院子,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是快了。
她一直在与人傀师,或说和整个幻境对抗,只要她解开这个束缚,就能够重新掌控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