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琪看他的眼神多了分崇拜。
翌日天一亮,王管事回了府,府内人都知昨天门口有人闹事,却因为忌惮钱若玟的势力默契地只字不提,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曲槐心再想出去时,那人没再拦他,只是看他的眼神更为赤.裸和嚣张,甚至还对着他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仙子,今日又要出去买胭脂?”
在青楼待久了,知道这些下.流的东西就想看他们被气得跳脚,可曲槐心就偏不如他愿,而是回头娇俏一笑,眼神却仍旧疏离。
反正你也嚣张不了几日了。
敢与钱若玟联手欺负到他头上,那就送你们一起滚出去。
另一个护卫半倚着门,虽眼前谪仙般的人露出的笑美得出奇,却不知为何总觉着背后有一道凉风吹过,心里平白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第10章 互相检举
皇女府在万华东街尽头,两边是整齐的水杉,曲槐心走在其间,形状不一的光斑印在苍白的面容上,神情如水,甚是冷漠。
一路被人回头看得烦了,他便专门挑人少的地方,径直向西街的方向走。
京城四面环水,万华街后也有一片碧湖,一座画舫安静地立在湖边,画梁上挂着粉色的帷幔,缝隙间隐约能见到挂着几串铜铃铛。
潋滟的湖水在光下波光熠熠,曲槐心不禁眯起眼睛。
恍惚间,一道墨色身影从画舫船头跃起翩然而至,挡住了他的去路。
周身有凉意袭来,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他不禁抬头:“又是你?”
“你还欠我一锭银子,忘了?”
女子的声音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磁性,多一分清亮,少一分低沉,配上一副深刻俊逸却阴翳的面庞,光芒也不输他半分。
曲槐心暗自腹诽,他怎么会忘,说是好心带他去马场下注,结果把所有银子都赢进了她自己的腰包。
府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才发现好像是被她给坑了,还平白多了一份外债。
他摸出荷包,掏出银子递过去:“还你。”
女子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爽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伸手接过收回袖中。
曲槐心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看她穿着不凡,又从这外表奢华的画舫里走出来,应该是个世家子弟,没想到竟一点也没推脱就拿了回去。
更何况那日本就该是蓝方赢,难道她最后那么拼命地亲自下场打马球,就是为了骗他的钱?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气闷。
“我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曲槐心侧过身子扔下一句话就想走,天青色的水袖拂开女子的手。
谁知女子又开口叫住他:“等等。”
曲槐心不解地回头,只见她从腰间拿出一枚淡青色玉佩,下面挂着一串奶白的穗子。
“这个给你,算是回礼。”
那玉佩远观就又润又透,晖下泛着淡淡的荧光,绝对不是俗物。
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曲槐心挑起凤目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毕竟你损失惨重,留着这个,若有事可来此画舫找我。”
“我不要。”
“真不要?若是你哪日被人欺负了,亦或是想欺负人了,都可以来找我。”
曲槐心翻了个白眼:“真不要。”无功不受禄,反常即有妖,他可不想再被她摆一道。
“唉,白白送出去一锭银子,我都替你肉疼。”女子左手又把方才收的银子取出来掂了掂,一副惋惜的模样。
曲家被抄又平反后女帝也赏了不少东西,曲凤仙和曲氏将最好的都给他当作嫁妆带进了皇女府,虽他不缺银子,但一想起娘和爹爹在狱中受尽苦头才得来的东西在此人手里来回戏弄,心里确实觉得不值。
“拿来。”曲槐心摊开手,既然人家上赶来送,他拿了又何妨。
玉佩经过女子的手果然带着一股寒意,他仔细一看,上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纹,刻痕饱满流畅,与籽料的润气相辅相成。
见曲槐心将玉佩收下,女子拢了拢墨色的衣袖回到画舫上,玄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粉色的帷幔间。
真是莫名其妙。
曲槐心定了定心神,差点被她打了岔,忘记自己今日出来的目的。
蒹葭说那护卫自到了京城,就夜夜来万华街喝花酒,他从前在楼里地位高对她无甚印象,龟公却一定认识她。
到了醉云楼,提起那人的样貌特征,龟公果然一拍大腿:“她呀,知道,前不久刚到京城,说是投奔贵戚来的,但是又抠抠搜搜小气得要命。”
“她常叫楼里的谁?”
“绿锦,那孩子受了她不少气。”龟公没忍住啐了一口。
“对了,瑶哥那日没被吓着吧。”
“当天夜里难过着呢。”龟公一提起这事也颇为心疼,“说是觉得对不住你,心里愧疚,不过这两日又笑眯眯的了,无什大碍,你也不用总记挂他。反倒是你……”
送亲的媒公是万华街里最有名的主,这些日子在外头大骂了六皇女府一通,他们在楼里也有所耳闻。
“我没事。”
听出他淡定如常,龟公也不再追问,只是左右张望两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春江阁那位,听说自那日起就消失了,无人知道去了哪儿……”
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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