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同的相貌,性格,连同一丁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只因神魂相同,还是否是那个人呢?
江绮思被她问的愣了很久。
如果江昊乾完完全全算另外一个人,那她之前所有挣扎,又算什么?她千辛万苦的让温烨粱的灵魂去转世,是否像系统说的那样,只是在做无用功呢?
屋内,江昊乾察觉到窗外两人的注视,警惕睁开双眸看过来。
江绮思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伸手挥了挥,朝他打了一个招呼。江昊乾冷哼一声,偏开视线,江绮思不禁撇了撇嘴,放下手来,侧头对温之玉道:“这取决于你。”
“我?”温之玉茫然。
江绮思点头道:“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我就会去做。虽然容貌记忆都不相同了,但只要灵魂是同一个,对我而言,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她顿了顿,温和道:“当然,你可能有自己的考量。你觉得,他还是那个人吗?”
温之玉低落垂下眼睫:“我不知道。”
江绮思沉吟片刻,抚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如果我死了,转世重生,那你得知我的转世,会觉得转世后的我还是之前的我吗?”
温之玉望着她,认真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换一个问题,那你还会来找我吗?”
温之玉点头,漆黑的双眸仿佛两波碧潭,清凌凌的荡起涟漪。她握住江绮思的手,柔情款款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来找你。”
江绮思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没有将手抽回去。失忆状态的温之玉可太会说情话了,简直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无师自通了。
“那你就没有必要纠结我是不是我。或者纠结,他是不是你爹。决定了,就不要多想。”
江绮思觉得,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确切的答案,单看对方怎么想罢了。或许有自我安慰的嫌疑,但江绮思是行动派的,心思也没温之玉那么细腻。
江绮思说得迷糊,也不知温之玉听懂了没有。但见她不再纠结于前世今生的问题,看过江昊乾,便下令让人放他离开了。
“这样好吗?”江绮思望着江昊乾远远离去的背影,回头问温之玉。
温之玉勾唇笑了笑,目送江昊乾离开,对江绮思道:“既然已经清楚他没有嫌疑,就不该再关着他。”
“我虽认定他是我爹,但是对他来说,我只是太衍宗的掌门。大师姐,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江绮思嘴唇动了动,有些呆滞地望着温之玉。温之玉这人最初给她印象就是睚眦必报心胸狭隘,没有想到在这种事情上,竟然比她看得开。
她看了温之玉一眼,见她已经扬起笑容微笑望着她,最后到底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转眼几天过去,温之玉的身体却还没有恢复,这让江绮思不免担忧起来。
温之玉在午睡,江绮思一个跑到院子里晒太阳喝花茶,手上拿着消遣的话本,面上愁眉不展。
这几天,过去的记忆陆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一点一滴,都是她和年少温之玉相处的记忆。
记忆中的温之玉和她在地牢初见她那会儿有很大不同。那是一个性格有点敏感,但是却又十分温和,嘴硬心软,天天粘着她的小女孩。
师父温烨粱忙于掌门事务,难免顾及不到温之玉,于是陪伴温之玉最久的,就是江绮思。
江绮思曾经在温之玉房中看到的那一个大箱子内的杂物,都是她心血来潮送给她的。
什么小孩子玩的粗糙木剑,还有泥巴捏的小人,吃了一半的糖葫芦,甚至路边顺手摘的杂草。
一个敢送,一个更敢收,还宝贝兮兮地藏起来。
江绮思想着那些记忆,就不可自抑地扬起嘴角。
“怎么一个人坐在外面?”
江绮思抬头一瞧,便见卓书语走进院子中,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对江绮思道:“温宗主身体怎么样了?”
江绮思长叹一声,摇摇头。
“你别担心,再过一些时日,她会好的。”卓书语在她对面坐下,神色温和安抚道。
江绮思嗯了一声,深色之间依然难掩忧色,不过面对卓书语,她还是强打精神。
卓书语见状,不禁眼睫微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浅笑道:“你这看的是什么书?”
江绮思垂眸一瞧,想到书上黄暴内容,不禁咳嗽一声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她怎么敢拿这种书污卓书语这种正经姑娘的眼睛。
卓书语含笑看着她,忽然回想起梦中的场景。之前她神魂在塔内经历的一切,出了塔,她竟然都没有忘记。这样看着江绮思,胸中就不禁涌出的一股艳羡的情绪。
她垂下眼睫,将颊边一缕长发挽到耳后,低声道:“之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江绮思有些迷糊地眨眨眼睛,什么事情?见卓书语一副欲言又止的羞涩神情,登时醍醐灌顶,一拍脑袋。
卓书语指的,自然是她爹的事情。人家的家务事,她不好插手,但是这么不凑巧地看见了,否认对方也不会信,飞快看她一眼,只能含糊承认了:“没事,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
卓书语喃喃咀嚼这四个字,最后莞尔道:“不错,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年少轻狂,所以才想着离家出走。”
她看江绮思一眼,见她一本正经看着她,一副鼓励之色,不由失笑摇摇头:“你不用紧张,这些事情,没什么不好被人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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