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那一天,他就用将她锁起来,她这辈子也别想逃离他。
傅娇娇觉得她做的这个梦奇奇怪怪的,一开始梦境朦朦胧胧,像拢了一层雾一样,看不真切,她只看到似乎有一个小宝宝,被一男一女抱着贴着脸颊亲吻。
然后那个小宝宝长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有一个小男孩一直跟在她屁股后跑。
那小姑娘一直跑一直跑,小男孩追不上,吧唧摔到了地上,他没哭而是憋着眼泪爬起来继续追。
然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傅娇娇想告诉那个小姑娘让她别跑了等一等他,没看见他受伤了吗!
他不是你的......
唇舌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身体传来苏醒的提示,傅娇娇猛地张开眼。
入目的是裴执那张清隽的脸,他的薄唇轻轻蹭过女子娇嫩的脸颊,低沉暗哑道:“你哭了,做了什么梦?”
傅娇娇还没有彻底醒来,沉默了一会她才理清那个梦,“我梦见了一个人。”
裴执神色一黯,咬牙切齿说:“是谁?”
傅娇娇心底空落落的,她舔了舔被咬的红肿的唇,迷茫道:“应该是我弟弟,我梦见他一直在追着我,他好像受伤了。”
这一刻她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原身心里迫切焦急的情绪。
“阿执,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她柔和清亮的眼珠子里含着水汽。
只是弟弟?
裴执送开捏着她手腕的手,顿了片刻才道:“我派去北境的人并没与找到一个叫傅朝的人,他在七年前刚入北境就逃走了。”
“很可能他去了别的地方.....”
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裴执不想让傅娇娇失望,打算有结果了再告诉她,没想到她先一步记起了她的弟弟。
傅娇娇沮丧的蜷缩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好废,要是有一双好腿,她就可以亲自去找一找了。
“不要心急,会找到的。”裴执拍了拍她的背。
水路一共走了五日,才到京城。
燕京。
一个病弱苍白的少年牵着马挤在人群中,慢慢的进入城门。
城门的守卫核对了他的路引,审视了一圈严肃地问:“赵负?来京城干什么的?”
鲲是罪臣之子,用不了从前的身份,他当暗卫的这些年有好几个路引和身份文牒,索性就拿来用一用。
“探亲。”少年慢吞吞道,他目测只有十五岁,像是大病初愈一样身上还有着病容,守卫没有多疑,利索的问完就放了他进去。
少年攥紧缰绳走近繁华依旧的燕京,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眼眶没来由的变的湿润。
第28章 他来晚了
少年是快马加鞭回来的, 他伤势好到一半可以下地行走后,就按耐不住心急赶来京城。
比大军提早了两日。
喧哗热闹的街道上的人流很多,削瘦单薄的少年牵着马, 目光静静的观察着四周的景色,似是没有目的地随着人群走动。
傅朝多年没有回来, 早就忘了京城是什么模样了, 只有零星的记忆在提醒他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摸出怀里的金耳环, 精致小巧金环上面缀着一朵花儿, 当年的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他的人生被那一天分割成了两半,八岁前懵懂无知, 贪玩爱闹。
傅家没了那天他才知道何为苦,还是孩子的傅朝先一步明白了什么是死亡。
是鲜血是泪水。
是永远的天人相隔。
少年看着手中的饰品,想起幼时稚嫩的阿姐眼里含泪, 嘶哑着嗓子把东西塞给他, 她说,朝朝, 好好活着。
这耳环她摘的很急,耳朵上还有拉扯出的血迹。
死了多容易, 活着才是最难的。
傅朝不敢死,他怕他死了,就没人救阿姐出来了。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哪怕他是一个孩子也知道,邻居家的郎君日日流连勾栏, 他的娘子对那儿姑娘的诋毁谩骂声大的可以传遍整个街坊, 每次阿姐都会捂着他的耳朵不让他听。
但他耳朵尖,偶尔也听了一字半句,“不要脸的贱蹄子......那种是人都能碰的女人你也不嫌脏。”
他的阿姐从小金枝玉叶, 成了她自己都嫌弃的人该有多难受。
傅朝不会留阿姐一人在这世上,他得陪着她,让她过上好日子。
城门口突然有一阵骚动,两队穿着甲胄的侍卫隔开街道,傅朝凝眉,跟着退让到两侧。
随后一列列马车进入城内,少年耳聪目明,那开头的第一辆十分奢华,还有着明黄色的皇室标志,后续的马车也是非富即贵的官员家才用的。
多年的暗卫生活让他下意识的收集着这些人的信息。
这辆车的熏香浓郁贵重,是皇亲国戚,这辆车有药香,里头的人病了,这辆有食物的味道,主人家是个爱吃的人,这辆略显轻减,应是不受皇帝重视。
马车上的水汽很重,他们应该走了很久的水路。
等队伍离开,静悄悄的街道才重新响起纷杂的说话声,有唠家常的还有谈论刚才走过去的车队。
“今年上头去行宫避暑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早?”
“北边的战争结束了,人家将军都要回来了,上头也不好一直在外头玩儿。”
“行宫是咋样的?要是俺有钱就好了,俺也想去那边避暑,这日头可真晒啊,俺那婆娘都黑了好些,整日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