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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适的洁癖一直被隐藏得很深,甚至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但其实就算被知道了,他周围的人或许也并不会觉得多奇怪。
一是因为他所成长的环境特殊,父母是医生护士,一般来说清洁意识自然是很强的。
而第二个原因,则是他妈妈确实有着非常严重的洁癖,甚至可以说到了异常苛刻的地步。
举个例子,在他还很小的时候,那时那种带紫外线的消毒柜和烘衣机还没有普遍进入大众家庭,他妈就已经想办法弄回家里用了。从那以后,他们家每个人的贴身衣物在洗干净后都必须过一遍紫外线消毒。
由此看来,林适潜移默化受到影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他自己很清楚,并不是这样的。
和他妈那种觉得外界很多东西都脏的洁癖相比,他的程度更甚,连自己都觉得很脏。
这个荒诞的意识源于他年幼时的一次经历。
他的父母生他比较晚,在他八岁时,他爸已经在本地一流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担任肿瘤科主任医生,同时还被评为教授,有自己专门的实验室来带研究生做科研。
为了从小培养林适对医学方面的兴趣,他爸时常会带他去医院和实验室见识见识。
然而林适其实对这些并没有多大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恶惧怕,他第一次看到那些被泡在福尔马林里或是鲜红,或是褐红的,或是病变坏死的人体器脏时,回去就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但他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很多人学医一开始也是怕的,接触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为此他爸还要求他妈在家里杀鸡杀鱼的时候,都要把林适叫到身边,剥开动物血淋淋的肚子,一样一样地挑出器脏教他辨认。
于是慢慢的林适连肉都不怎么吃了,内脏更是碰都不碰。
后来有一天,他在他爸的实验室里误入了细菌培养区。
按理来说,那一块区域是不允许一般人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就进去的。只是那天刚好他爸有急事暂时离开了一会,而实验室又根本没有其他人在,他无知无觉地就撞上了漏洞,走了进去。
他爸临走前就在里面做研究,桌上的几个培养皿都没有收起来,旁边还有一架显微镜,下面已经架好了一个培养皿。
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出于好奇心走上去往显微镜里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了让他此生难忘的画面:不知名的暗绿色的细丝在显微镜下不断扩大,分裂,蠕动,密密麻麻,层层迭迭,逐渐延伸直到占满了视线。
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起身想要离开,惊慌失措中不小心碰到了旁边那几个培养皿,好在动静不大,东西都没有弄坏,他一一还原好后怀着忐忑的心跑了出来。回去后没过多久他就生了病,随后身上开始起疹子,并且越来越多,有些没多久甚至变成了水泡。
他爸妈一开始以为他是出水痘,结果去医院一检查,竟诊断出是真菌感染。
他妈立即就判定儿子是在医院或实验室感染上的,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她本来就对他爸的这种做法不太赞同,认为那些地方都不干净,不适合小孩子待在里面,于是和他爸在医院大吵了一架,他终于再也不用去那些森冷诡异的地方接受熏陶了。
而这次真菌感染持续了很久,那段时间他身心都很煎熬,身上除了脸部其他各处的皮肤几乎都长了疱疹,又痒又痛还不能挠,一挠就会溃烂流脓,他都不敢照镜子。
他虽然还小,但也大概明白自己生病的根源,很可能是在实验室里接触到的那几个培养皿。
更有可能就是他在显微镜里看到的那种东西。
想到这点,他心里就更觉得折磨,他那时对细菌并没有多系统明确的认知,只感觉那种东西是有生命的,是能生长,变大,增多的。他晚上做梦都会梦见那些暗绿色细丝黏在自己身上,逐渐蠕动分裂直至遍布全身,从他的眼睛嘴巴耳朵,甚至肌肤的每一个毛孔,钻进渗入,侵袭他的五脏六腑,扎根在身体深处。
他因此日夜恐慌,食寝不安,整天都神思恍惚。
他妈对他这副样子当然更多的还是心疼,只是她的洁癖也致使她时不时会流露出些许厌恶烦躁的情绪,尤其是给他身上擦药的时候。
为此她还又另外买了一台紫外线烘衣机,专门用来给他的衣服单独消毒。每次看见自己的贴身衣物和父母的分开,被单独洗涤,又单独放进另一个烘衣机里时。
尽管父母面上都没有表现出来,那段时间对他都是关怀备至,但偶尔从他们那里接收到的眼神,以及他们无意间的行为举止,他都能从中隐约感觉到,自己是脏的,是应该被隔离的。
后来他升上初中,在生物实验课上再一次接触到了显微镜,也看见了显微镜下的那些细菌微生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也湿了背。
童年的阴影又笼罩了上来,他没来由地就感觉身上发痒,心里发麻。
混沌中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里肯定满是那种恶心的东西,从里到外都是脏的。而他流出来的汗水,口水,鼻涕等各种体液,也都是脏的。
也因此他自从青春期第一次遗精后,对自己更是深深厌弃,连自慰都少有。
此时,物理实验室里,林适忍着肿胀的欲望,用求饶的眼神看着贺盈妍。
而贺盈妍反倒更有兴趣了。
她没想到有人的洁癖能到这种程度,竟连自己的东西都觉得脏。
这不就更应该去克服吗?
她在实验室里找了找,拿出了两副做实验常用的乳胶手套,在林适面前晃了晃:“嫌脏的话,我们戴上这个试试?”
她又看向他的腿间:“你这样,也不好就这么走出去吧。”
林适还想摇头,然而一看到贺盈妍眼中的强硬和跃跃欲试,他就明白,自己是怎么都拒绝不了她的。
只要她想,他就只能屈服。
于是,他垂下头,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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