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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熠炀的手下?傅熠炀为什么有这么个手下?傅辞轻觉得脑壳疼。这几个人关系怎么乱得很。
    叶琢还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能当我信徒是你运气好,你赶紧努力转正啊,现在这么废物算什么样子。
    不过他这一指指点点,手上的手链就露了出来。
    郁星南正在旁边吃葡萄呢——来探病的人还是不少的,病房里现在水果最多——看到了手链,就道:“叶小琢,你那是带了个手链?”
    “是傅熠炀给我的。好看吧。还会自动伸缩的哦。你看,晃了都不会掉。”叶琢就噔噔噔走过去,大大方方地给他看,顺便得意洋洋地炫耀了一下。
    “这个材质好特别。”郁星南道。他常在科学院混着,眼力还是有的,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惊讶,忍不住道:“不是‘镌’做的手链吧?”
    “怎么了?”叶琢就问。
    “可以啊,头一次见到拿镌做手链的,不过这个手链倒是配你。”郁星南笑道,“就这么一点儿材料,你这条手链能值个几千万星币。而且这根本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你伴侣哪儿搞到的?”
    傅熠炀没吭声,只是终究没忍住,伸手就把叶琢的手腕又捞了出来。
    他养成了新的习惯,就是握着叶琢的手腕,用拇指去摩挲着那条——手链。
    难说这种习惯怎么养成的,但是这的确带来了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看着他们两个黏黏糊糊的,郁星南就笑着打趣。几人说着话,门突然被推开了,病房里的声音立即静了一瞬。
    一个人颇有些蹒跚地走了进来。是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是傅夫人,傅辞轻的母亲。
    她早些时候被傅辞轻送去了边远星系里,这次听说傅辞轻受了伤,硬是赶了回来,甚至没回傅家,先到了医院。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找不到旧时的样子了。
    叶琢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那么巧,也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只是那次是傅熠炀的病房。她带着傅辞轻一起,高高在上,用施舍的态度说一些令人厌恶的话。
    那时的她,化着淡妆,衣着华贵,佩戴的首饰都是精心挑过的,每一根头发都在应该在的位置。
    然而现在,这个女人头发干枯,目光涣散,皮肤粗糙,脸上浮肿,身上衣服也尽是褶皱,全然没有傅家主母的样子,看起来浑浑噩噩的,似乎很久没有睡过觉了。
    饶是傅辞轻,乍一看到她,都惊了一下。
    “妈。”他叫道,起身上前两步。
    傅夫人却压根没有看他。她一进门,眼神就已经牢牢锁定在了叶琢的身上。
    她踉跄地向叶琢走了过去。
    傅熠炀目光微凉,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叶琢跟前,那女人推不开他,只就弯着腰哀求道:“让我和他说几句话,让我和他说几句话,我就想和他说几句话。”
    叶琢戳了戳他,傅熠炀终是让开了些。
    直面着叶琢的时候,傅夫人痛哭出声,跪了下去,苦苦道:“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你放过我吧!”
    傅辞轻说着“你这是做什么”走上前去,想搀扶她起来,可是那女人根本不起来。
    傅夫人就抓着叶琢的裤子,一声一声地苦苦哀求。
    她就要绝望了。
    离开首都星后,她满心的愤懑和怨恨,只想着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站在自己这一边,明明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么就不领情。
    只是后来,她就没有精力去恨了。
    她彻夜地做噩梦。
    被怪物在身后追赶,被巨人抬脚碾碎,一脚踩空从悬崖上跌落,身上的血肉尽数腐烂,化作枯骨……诸如此类。
    那种惊惧、胆寒以及骨头被折断的剧痛,在梦里太过真实,醒来后也同样深入骨髓。
    她去看过医生,开过药,都不管用,医院只诊断说这是她的精神问题。
    她开始害怕黑夜,甚至经常不敢入眠。
    梦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乱,她在梦里的遭遇也越来越惨烈。
    在一个梦里,她梦到自己成了另外一个人,被很多个人用精神力一起锁在地上,然后有人动手,将精神力领域一寸一寸地彻底搅碎,碎到完全崩塌,再修复不回。
    好像身上的骨头被一寸寸捏碎掉。
    太痛了。她在梦里嘶喊,哭叫,祈求,她想去撞墙,她想了却自己,她想醒来,可是她醒不来,只能承受这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恨不得自己死掉,可是后来她终于醒过来了。
    然而那疼痛如附骨之疽,在她醒来也没有离去,她时常觉得自己的精神力领域也碎掉了,时常觉得碎掉的是她的骨头。
    她差点疯掉。
    ——她是知道的,这疼痛或许是属于另一个人。
    也是在这时,她恍惚间忆起,上次见面时,叶琢和她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赐予你永恒的黑夜。”
    叶琢就是这么说的。
    傅夫人简直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是叶琢!
    一切都是叶琢!
    这是个诅咒!
    叶琢他根本就是个怪物!
    可是叶琢的光脑已经把她拉黑了,傅辞轻根本不让她回首都星,甚至没人相信她遭遇到了诅咒,她的丈夫对她彻底不理,她的儿子对她只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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