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孙存阳的时候,林以祺刚上大二。
室友贺子伊给辅导员当助理,经常会去找同系某个班的大一新生,有一次落了东西在宿舍,打电话让林以祺帮忙送去,当时那个班在开会,林以祺在众人面前匆匆露过一面。
结果一个礼拜都没过去,孙存阳就找贺子伊要林以祺的联系方式。
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追她的人通常有两种,一种见色起意,一种见钱眼开,这两种不管是哪一种先挑的头,反正到最后都会是两者兼具。
当然,追归追,却不妨碍他们私底下议论甚至辱骂她。但凡了解到她的家世,私生女、小三女儿这种标签就又出来了。
仇女的人会暗地里叫她公交车、黑木耳,却又千方百计想把她追到手,妄图在床上征服她。
仇富的人会暗地里说“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私生女算个屁”,然后又幻想通过她一步登天,飞黄腾达。
她不知道孙存阳是哪种人,但只看过一眼就跑来追她,想来也和别的没什么区别。
贺子伊明白她的想法,也知道那些人的意图,所以只是告诉她有这么件事,也没想帮孙存阳做什么。
要联系方式失败,孙存阳并没放弃,经常都会制造些很假的偶遇,一口一个“学姐”地跟在她身后,只是比起另外那些被人嘲笑的“舔狗”,他还没死缠烂打到那一步,分寸掌握得挺好,没给她造成困扰,便也谈不上反感。
大概坚持了两个多月,贺子伊都开始被打动了:“据我了解,这个孙存阳还挺不错的,学习好,人缘好,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真不考虑?”
见林以祺不说话,她又补充:“其实,有时候是你太悲观了,追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能肯定个个都只图你的脸和钱,就没一个是真心的?”
倒也不是都不相信,只是别人的真心她根本不需要,掏再多出来也没意义。
他们又不是林亦行。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林亦行。
林以祺低低地叹息着,起身离开宿舍:“我出去一趟。”
“大晚上你去哪儿?又不回来了?”
“找我哥去。”
林亦行开始读研,一连忙了好几天,她想他了。
可惜两人不在一个校区,不能经常见面。
给他发了消息,她开着林亦行送她的车去两人常住那套公寓,密码是她的生日,最大那个房间也是她的,全是他按照她的喜好精心布置的。
一推开门就闻到香味,不用看都知道又是他在做她爱吃的蛋糕和饼干。中餐,西点,他什么都会,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全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好想就这么冲上去,抱住他,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贴着他的背,与他耳鬓厮磨,然后,他会回过头来吻她,甚至和她在厨房做爱。
“看傻了?”林亦行在里面朝她招手,“过来尝尝,新学的,老师水平一流,我这学生应该也还行。”
林以祺笑着走上去:“要是不好吃,就罚你把剩下的全吃光。”
“剩下的可是你接下来这几天的存粮,我吃光了,你上哪找这么美味又健康的东西去?”
林以祺一脸失落:“你又要忙了?不是刚忙完?怎么才研一就这么忙?”
他无奈地叹息:“明天跟导师出差,到乡下调研,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
“研一就要出差啊?不是都要到研二……”
“现在就这么离不开我,等以后怎么办?”他揉揉她的头,“真怕我走了,会把你给饿死。”
“谁叫你把我胃口养刁了?现在除了你做的东西,别的我都不爱吃。”林以祺幽怨地瞅着他,“被你养胖好多斤了。”
“胖点好,有肉多好看啊。”他又捏捏她的脸,“你可别跟风减肥,现在这样才健康。”
其实,她还真偷偷减过肥,那时候的她,外貌焦虑有些严重,总觉得在他面前的自己还不够完美。但是一听他夸她好看,立刻就开心得直点头。
林亦行的房间就在她隔壁,一墙之隔,大一些的动静她都能听到。
两人的床都靠近共用那堵墙,每次一起留宿公寓的时候,她都会觉得他离她很近,仿佛两人就睡在一起。
安静的夜晚,她总是忍不住,想着他的脸,他的身体,将手伸到腿间,或是用藏起来的小玩具,做那件最让人快乐的事。
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可又一步步越陷越深。
第二天她开车送林亦行去学校,他要坐导师的车去机场,看到除了男导师,还有两个女学生一起,她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那两个学姐她也认识的,才貌双全,性格开朗,和林亦行的关系似乎也不错,其中一个还被传过绯闻,说她和林亦行是一对。
林以祺知道,林亦行一直没交过女朋友,这种事他不会骗她。可看着他满面笑容地和女同学打招呼,她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越是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就越是控制不住。
为什么刚好带他们几个去调研?是导师定的,还是他们私底下商量好再向导师申请的?
一去就是好几天,两人难免会单独相处,若是乡下条件不好,甚至可能共处一室,孤男寡女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那个学姐如此优秀,林亦行很可能会喜欢她的吧?他们那么般配,或许等调研回来林亦行就会开心地跟她宣布“你有个嫂子了”。
这样的担忧与失落,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她真的受够了。
她不想再去爱一个永远都得不到的人,不想继续做一个觊觎自己亲哥哥的变态。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路飙车回到自己校区,旷了课,也没回宿舍,只失魂落魄地在校园里坐着,从上午到下午,没吃饭,甚至都没怎么动过,直到一杯奶茶递到她面前。
来的就是孙存阳。满脸关切,深情款款。
她根本不想去揣测他对她有没有真心,有几分真心,甚至连话都不愿跟他说一句。
但在看到他那张俊朗的脸时,她又犹豫了一下。
贺子伊说得没错,他的条件在众多男学生里确实很出色,听说还有人私底下把他称作系草。虽然这种称号听上去就很中二,但不可否认,不管颜值、身材、气质,他都超出别人一大截。
而且,她还曾听到过他室友调侃,说他这个名字没起好,所以才白瞎了那么好的条件,一直没破处成功。
长得帅,也干净。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林以祺忽然起身:“走吧。”
“啊?什么?”
“跟我去个地方。”
去的当然是酒店,目的也很简单,开房,上床。
苦追了她两个月,她一直冷冷淡淡不给回应,如今突然就把他带去五星级酒店的高级套房,孙存阳整个人都是懵的,兴奋又不敢置信。
林以祺面无表情地道:“先去洗澡。”
她想,她肯定是因为接触的人太少,这些年来一直围着林亦行转,才生出那种畸形的感情。
只要她多接触别的男人,从其他男人身上感受到爱与性,她或许就能解脱了。
那的确是她第一次和男人亲密接触,但她对性爱早已不陌生,她用过无数次手,也用过各种各样的玩具,除了不敢插入,别的全都试过了。
孙存阳很迫切,但也看得出来确实没经验,毛手毛脚,还得听她的命令一步步来。
手指插入她体内时,她没快感,想叫他出来,结果他情绪高昂,用力过猛,戳得她痛叫出声,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他本来还很紧张地跟她道歉,看到指尖的血迹,突然就震惊地盯着她:“你……你是第一次?”
除了震惊,林以祺还从他脸上看到了兴奋,就像是动物世界里,那些野兽发现猎物时,两眼放光。
那一刻林以祺就知道,贺子伊看走眼了,或者该说,所有的女生都看走眼了,她们眼里的男人,和真实的男人,天差地别。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淡淡地瞥了眼桌子:“戴套。”
这个男人什么样又关她什么事?谈恋爱不行,那就用来上床好了,她要的也不过是他胯间那根东西。
至少让她试一次,男人那根东西,和按摩棒有什么不同。
孙存阳激动地拆开避孕套,压到她身上,拼命吻她,脱了自己裤子去戴套时,好几次都没成功,只能又从她身上起来。
林以祺随意扫了眼,瞬间兴致全无。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她从色情片里看到的可不长这样,她透过林亦行的裤子看到的形状,更不是这样。
就这么点东西,和手指有区别吗?
不过想想,刚才就被他戳出血了,大的估计她也受不了,就当他是为这次量身定制好了。
见他半天戴不上,还借口不小心弄破了去换个小号的,林以祺也没拆穿,任凭他将那根东西放进自己体内。
前戏做得充足,他又那么小,没什么痛感,但也确实没半点快感,比手指和玩具差远了。
谈恋爱不行,当按摩棒用也不行,怎么看都是废物一个。
倒也谈不上失望和气馁,本来她就没上心。只是有其他男人作对比,反而让她越发觉得林亦行太好,比所有男人都要好,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但就是这个在她心里完美无瑕的男人,调研了一个礼拜回来后,第一次对她发了火,愤怒地指责她不该和孙存阳上床。
她没想过他会知道,更没想过他会发那么大的火。
孙存阳用和她开房的事跟同学炫耀,到处宣扬她其实还是处女,第一次给了他。仿佛有了这个“初夜”,他就有了“勋章”,她也终于成33г06了他的所属物。
这种人做出如此下作的事她并不觉得意外,也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可她还是忍不住在意林亦行的目光。
但一直都无比宠爱她的林亦行,这次只有愤怒。质问她为什么要去跟男人开房,为什么瞎了眼看上那样的男人。
以为他的愤怒是源于对她的关心,她没生气,反而耐心地搂着他撒娇,可这次连撒娇都不管用了,他猛地一把推开她,夺门而出。
后来她才知道,他如此愤怒,根本不是因为她,更多的是她让林家丢了脸,蒙了羞。
在他心里,她还不如林家的名声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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