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一边倒,闹事的人丝毫没讨到好处,被林亦行这么一吓,估计以后也不敢再来了。
这样的人林以祺那两年间见过很多,乡下城里都有,每天好吃懒做要父母妻女侍候,国家怎么扶贫都扶不上去,总想着到处占便宜,盼着天上掉馅饼,如今找到个以为可以大捞一笔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不过凭他们那种懦弱无能的德行,一切也就仅止于此了。不敢去女方待的大公司闹,觉得林以祺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好欺负,甚至意外得到一群臭味相投的男人支持,在网上轰轰烈烈地对她进行讨伐,结果却是将他们的无能与下作暴露得更加彻底。
当然,支持的声音再多,骂声依旧。某些男人对学校和基金会,特别是林以祺这个人的痛恨,也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对他们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对此,林以祺只能表示:“就当给网友们看戏了,见识一下某些男人的真面目,没必要再理会。”
早上刚到办公室,就见方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笑得不能自已,林以祺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太爽了,果然对付流氓,还是小林总有高招。”
林以祺往她手机上瞥了眼,她在看微信群里的消息,那个群好像还是她在清辉上班的时候加的,里面都是林知深和林亦行的助理秘书们。яоúωěρ.мě(rouwennp.me)
方薇道:“岑乐他们说,昨天干了件超爽的事。小林总让他们专盯着网上那些辱骂你的男人,把他们的言论保存下来,有单位有学校的直接发去举报,没有的就找他们的好友,尤其是女朋友和他们关注的年轻女性,让人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你别说,这招还真有用,已经有一个学校通报了处分,好些男的被吓得销号了,不少女孩子都表示感谢大家让她们看清那些伪君子的嘴脸。那些男人啊,嘴上说得多好听,什么女孩子最棒啦,男人应该尊重女人,到处给身边的女孩当舔狗装绅士,其实在熟人看不到的地方,活脱脱就是一畜生样,活该扒了他们的皮。”
其实这对林以祺而言倒真是小事,她根本不愿意花费精力去对付那些只敢在网上上蹿下跳的男人。但她也确实没想到,林亦行会做到这一步。
为了她么?还是为了林家的名声和利益?
记得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的性格。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每次报复回去也能狠狠抓住敌人的痛点,只需一次那些人便不敢再招惹她。
当真都是演的吗?如果说当年还有演的必要,那么现在呢?又是因为对她的愧疚?
手机铃声倏地响起,声音大得林以祺都吓一跳,从农场回来还没来得及调振动模式。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刚接通那边就问:“是林以祺林总吗?”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林总您好,我是佳程国际酒店集团姚副总经理的助理,我姓李,给您打电话是想预约我们的签约时间,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林以祺都听懵了:“签什么约?”
那边似乎也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林知深林总没跟您说吗?是他亲自跟我们姚总谈的合作,关于贵校学员到我司入职的事。”
林以祺这才渐渐反应过来,她生日那晚林知深说给她准备了礼物,二叔还强调他为了这份礼物“很忙”,原来就是替她东奔西走到处找人谈合作,为她的学员落实更多去处。
不是什么珠宝首饰好房好车,也不是浪漫的二人世界,只是很直接地替她分忧,支持她的事业。显然,他谈妥的也不仅仅是这一个合作。
电话打过去,那边正在通话中,林以祺放下手机看了看聊天界面,发了两个字过去:谢了。
退出来时随手点开朋友圈,一眼就看到萧自宾新发的状态:
不要再问我会不会嫌弃她这种可笑的问题,这不仅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我的侮辱。她的人生价值和人格魅力不需要靠我嫌不嫌弃来证明,不嫌弃她这种说法并不会突显我有多高尚,反而只能说明我的肤浅丑陋。
一看就是在回应网上对两人的诸多猜测,虽然他拒绝了各种采访,却还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表了态。
说得很官方,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看着确实舒服。
林以祺笑笑,给他点了个赞,上划时仔细一看才发现,他换了头像。
是那天在热气球上萧自馨给他们拍的合照,伴着夕阳和晚霞,他搂着她的腰,亲吻她额头,笑得一脸温柔,她亦是满面笑容。
萧自馨这技术倒是真不错,都赶上专业摄影师了。
想了想,林以祺也找出萧自馨发来的同一张照片设成头像,礼尚往来。
手机振动,是林知深的消息,她点开却只看到一条已撤回的提醒,然后便再无下文。
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是关于基金会设立新项目的。
成立之初,整个基金会只有一个助学项目,如今资金充足,人员齐备,助学项目也在稳步进行,接下来便该往其它方向发展。
“残障女性?”听林以祺提完建议,裴立雪已经了然,“你也考察过了?”
林以祺点头:“很多身有残疾的女性没法就业,只有结婚生子这一条路,还都是嫁给同样残疾的,或者年纪很大的男人,甚至是傻子。至于那些智力缺陷的,那就更惨了,很多都是被父母当成牲畜买卖,去做别人的生育工具,生出来的孩子如果有缺陷,那就继续循环,做下一代生育工具。”
就像她当时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个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女人。被反复强奸要求生孩子,关在猪圈不许出门,说她疯,是因为她连交配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她还知道痛知道讨好别人,被男人强奸时哭得惨绝人寰,看到窗外的林以祺又会笑着要吃的,跟她说下面疼。
若不是给聂钦的那通报警电话,那个女人现在可能已经挺着大肚子在待产了;若不是聂钦顺藤摸瓜把那条利益链上的妇女儿童解救出来,不知道此刻他们是不是还在绝望地啼哭。
但讽刺的是,若非因为袭警且导致陈艳死亡,那些人可能都不会入狱,因为那是当事人的父母亲自把人卖出去的,收的钱可以说成彩礼,强奸可以说成明媒正娶。
刚从会议室出来,方薇就迎上去:“有十一个学员要退学,还有叁十多个报了名准备来参加的,反悔不来了。”
林以祺停下脚步,沉默几秒:“老公不让来?”
“有几个是这样说,还有些不清楚。”方薇犹豫道,“报了名不能轻易退,我们有规定,可以……”
“算了吧,要走的让她们走,人家自己都不愿意,强行留下有什么意义?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我们还负责不起,她们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不是上帝也不是救世主。”
方薇点点头,咬牙苦笑:“有人盼着天上掉馅饼,而有些人,被馅饼砸到都不敢捡,刚才说要退学那个,上周我还听她说老公喝醉了就打她,我们连专业的离婚团队都有,她却舍不得。”
等方薇走远,林以祺才慢慢靠在身后的工位上,烦躁地捏了捏耳垂。
其实知道会有这种结果的,事情一旦传出去,总有些男人担心老婆跑了,会选择最无能的方式来解决。
而且从整体看,退学的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学校的知名度翻了几倍,招到的学员会比原来多得多,利远远大于弊。
可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闷闷的。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村里遇到那个怀着二胎的年轻妈妈的时候。原以为是家里重男轻女不让她上学,才会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结果却是因为大二那年怀孕了,她一门心思要结婚,不顾家人反对私自退学,跟着男人在外面打工,撑不下去了才回村里。
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长长地吁了口气,林以祺直起身准备回办公室,一抬眸却又愣住。
陈慕之端着水杯站在面前的过道里,定定看着她。眼中有惊讶,有疑惑,也有迷茫。
下意识抬起手又要去摸耳垂,等反应过来她才将手举高,撩了下额前的发丝。
烦躁或紧张时总是下意识摸耳垂,这是她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在她成为陈艳的时候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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