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树花?”乐离忧显然对这个词很陌生。
“我带你去,”乐洋牵起他的手,忽地跑了起来,“快点,现在过去还赶得上。”
乐离忧显然状况之外,但随着乐洋奔跑,乐离忧的心跳也不由变快,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
打树花对乐洋来说已经不是稀奇的事,只有二公子这种人才能每每都看出新意境。但是乐洋还记得第一次看时的触动——现在,他想把这份触动带给乐离忧。
……
人群围着艺人一层又一层,远远可见焰火窜天,黑夜都被照亮。
乐洋看上去有些失望。
乐离忧看着乐洋,说:“能看到,很美。”
他温柔的话语却并不让乐洋感到宽慰。
乐洋看着东南方向的高塔——也许转移阵地,去塔上看最好,但时间可能不多了。他环顾四周,最终选定了公园的围墙。
“跟我来。”始终没有松开乐离忧手的乐洋,拉着他跑向了围墙,并利落地攀了上去。他唤着乐离忧一块上,但即便乐离忧身材高大,攀一道光滑的高墙也不容易。
乐洋在上边看着着急,直接跳下来,站到乐离忧背后,头钻进他的下裳,在乐离忧的惊吓中将他扛起,让他坐在了自己肩上。
“你比我想的要重啊!”乐洋感叹。
乐离忧又羞又愤:“这是当然。”
乐洋没听出他的不快,只道:“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被动骑在乐洋肩上的乐离忧羞愤难当,但想乐洋好说是他的恩人,还是忍住了。
待两人在墙檐比邻而坐,乐离忧才能沉下心来看焰火。
乐洋为他撩起面纱,让他看得更清晰:“好看吧?虽然远了点。”
“嗯。”
好看。艺人用力挥动着臂膀将火焰打散,火团化成星星之火,光华虽然转瞬即逝,但带给人的震撼却不是寻常火焰能比,就像人的一生,司空见惯的生活往往走不进故事里,无人唏嘘。
“过多几个月……”乐洋摇头,“过多几年,我带你到最前边看,那些个星星点点,靠近了看才更美妙。”
“嗯——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火树在乐离忧眼中绽放。
乐洋挠挠头:“我要去南边了,你也要去北境吧?”
“……嗯。”
内心空落落的。乐离忧说不清现在什么心情,他只是突然不想走了,故乡对于他好像失去了吸引力,但归乡对于他来说,还是必须做的事——也许那有人在等他。
乐洋忽然有些鼻酸:“我们还这么年轻,还能再见的。”
乐离忧的脸始终对着那片火树银花,乐洋却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然而的目光无法穿透面具。
乐离忧沉默了会,说:“‘离’、‘忧’,这两字放在一起原本不是‘离开忧愁’的意思。”
“嗯?”
“离忧是忧愁,是别愁。”
“啊!”乐洋顿时反应过来,忙道,“那我给你改——”
“不用了,因为它现在有新的含义了,”乐离忧停顿了会,“你给的含义。”
“啊……嗯。”乐洋缓缓回头,也看向那热闹中心。
是自由了——乐离忧想。
他可以走到墙外,他可以无拘无束的在街上奔跑,他可以远离人群,坐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用躲躲藏藏……
他自由了,但失去的尊严不会回来了。
那焰火太过耀眼,星火溅射,烧进了他的双眸,惹得面具下的他的眼泪直流。
明明期盼已久的结果已然到来,乐离忧此刻的泪水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泛滥——他甚至不敢看乐洋,生怕与乐洋对视会让他忍不住抱紧乐洋,贴着这个不断对他释出善意的人嚎啕大哭……
乐洋将手盖在了乐离忧的手背上,乐离忧一惊,以为自己偷偷掉泪被乐洋发现了。
“你知道吗,我的运气总是很好,”乐洋扯着两边嘴角,龇牙,看着他,“虽然给你取了个不太吉利的名字,但我把我的运气给你一半……”
乐洋牵起他的手,举到他面前:“再不然,再给你一半也可以,从今往后,继承我的好运的乐离忧,必然前途坦荡,一片光明。”
乐离忧一愣,想开口,又怕声音暴露自己的情绪,于是吞了口水,才问:“那你呢?”
乐洋把他的手推到他胸前,松了手后后拍了拍他的肩,说:“遇见公子就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了,有公子就够了!”
置于胸前的手,仿佛还残留着乐洋掌心的热度——乐离忧卷起五指,心道:那么遇见你便是我最大的幸运。
乐离忧注视着乐洋,闭上眼再睁开,眼睛的湿润稍有缓和——借着焰火,乐洋隐约瞧见了他眼中的晶莹,脱口:“你哭了?”
乐离忧声音一沉;“没有。”
“那给我看看?”
“不给!”
“你不是没哭吗?”
“别碰面具!”
“哈哈哈哈我就看一下——”
“不行!”
“小气……”
第20章 020
城门东南方向的九重塔第九层。
花千树包下了这一层塔,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围栏内,身后是于昊以及两个丫鬟。
火树银花的妙景,从远处看也是别番风情。
怀里的两个孩子看着那绽放的树花,迷醉过后便是失落。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双子心情同时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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