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闻的味道熏得人范围,等走过一段路,终于好了些。
两只猫在墙头打架,许斯昂喝着可乐,瞄了一眼‘猫架’,没有注意到从拐角低头步伐匆匆的人,手里的可乐被撞掉了。
浪费就算了,遭罪的是他的鞋。
“靠。”
许斯昂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够不顺了。
易伽看见是认识的人,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我赔你,但我现在有事。”
她说完就跑了,跑了就算了,还又踩了他一脚。
她家就住在旁边,隔壁的阿姨在门口等她,远远看见回来的易伽,旁边朝她招手:“还是你哥过来敲得门,说你妈妈又想不开了。现在人没事,你说话别太重。”
叫她说话别太重?
她一个人负重生活,她都没想死,反倒现在要去安慰别人,还要顾及别人的情绪。
易伽径直走进那间充满她所有不幸的房子,应琴听见了外面的交谈声走了出来。和易伽在门口面对面撞见了,应琴张了张唇,没说话。
曾经她们两个是一条脐带相连的关系,她知道应琴为了是为了她和她哥哥才嫁给了袁费,吃了大半辈子的苦,她会心疼,会设身处地的想如果妈妈这样的人生给她,她也会绝望。
但她才十八岁,一天的时间,埋在在书堆里,打工的时间挤在休息的缝隙里。她哥躲在家里,沉浸悲伤。
易伽给了他一个耳光,告诉他:“家里已经穷的没时间让你懦弱了。”
易昊只是翻个身,继续睡觉。
易伽和他们不同,她从不拘泥于现状,就算躺在淤泥里也想要伸手沾沾皎洁的月光,她想虽然没等到哥哥上班让家里变好,她也可以努力一把。
结果现在一个两个都想要用死来解决,死只能用来解决自己的情感和困难,但解决不了别人的。
“你们下回要死,就挑个节假日,这样我可以不用向学校请假给你们办葬礼了。当然,家里也没钱给你们办葬礼。”易伽将后背的书包拿下来丢给应琴:“你们没死的话,我就去洗盘子了。”
许斯昂看了一场大戏,看客没散场,主演就谢幕不演了。
易伽又出了门,看见许斯昂没走。
调整了呼吸走过去,努力做好心理准备问了他鞋子多少钱。
“算了,我家有家政阿姨洗衣服鞋子。”许斯昂嘴巴上说了一声算了,但还是心疼:“手机有吧?借我一下。”
他想的简单了,以为一直向北走就能穿过老街区找到公交站,但七拐八拐的他快迷路了。
易伽摇头:“没有。”
准确来说是被她卖掉了,省下电话费又换到了钱。
真是他想得简单了。
拉了拉唇角,许斯昂用惯了使唤纪淮那套的口味,使唤着易伽:“带个路。”
带他会让易伽浪费十分钟,十分钟她都可以洗好多个盘子了。
但她有失在前,还是带路了。
许斯昂想到了吃便当时候听见喜士多店员的对话,她们口中那个悲惨人生主演大概就是易伽。
视线落在她后背上,看上去比他表妹还瘦的一个人。
她夏天剪的刘海已经长得很长了,额头没有需要刘海遮挡的伤疤了。
一个正在做豆腐的阿婆看见她了,张嘴就是洵川的方言:“要侧(出)起(去)啊?”
“恩。”易伽叫了一声阿婆,点了点头。
阿婆看见了许斯昂,大约是觉得脸生看了好几眼:“小伙子是谁啊?”
易伽解释:“我同学。”
阿婆好奇心再重也就这样,叫住了易伽,转身进屋拿了一袋干豆腐给她,还有一瓶生豆浆:“奴(拿)起。”
易伽道了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东西了,易伽也就没有推脱,而是站在原地说了好几遍谢谢。
许斯昂看了一眼,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讨厌豆子味道,站在阿婆门口等易伽说话已经够难熬了,见她还不断道谢不肯走,他蹙着眉,屏住呼吸开口催她:“又不是黄金,你再道谢都要下跪磕头了吧。”
易伽没说话,许斯昂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出口的话是有点伤人,想随口挽救一下,但越说越糟糕:“好吧,这点东西对你来说可能就是黄金,道谢是应该的。”
说完,他发觉自己好像将气氛说的更糟糕了。
易伽走了两步,话匣子突然打开了。大概就像桥下那条河,她出生那年遇上大暴雨,河水都从河床满了出来。
她就是河床,生活就是河水。
“我昨天就吃了一个包子和一盘剩菜拌剩饭。以前虽然挨打但是顿顿都有饭,虽然家里气氛不怎么样,但我哥还是会和我说等他大学毕业了,他就能赚钱了,到时候我们和我们妈妈就能搬出去了。现在他学也不上就在家里逃避,我呢,上学打工赚钱省钱。我妈身体差,少了一个腰子,干不了什么活,还总去医院。”她看着手里那两样东西,眼眶很酸,但眼泪就是掉不下来,握着瓶子的手贴了好几个绷带,全是干裂造成的伤口,然后因为泡水再恶化。
写作文会写动漫语录是因为她哥哥是动漫专业的学生,她也喜欢动漫里那些现实中不光顾普通人的奇迹。
“应该可以找到比较高薪的临时工吧。”
“不收高三。”易伽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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