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谁也别怪自己了,这不是你们的错。”商问青发话。
看来商问星早就有发病的征兆,就算没有跑去捡球,发病也是迟早的事。
“星星什么时候会醒来啊?”霍萄萄趴在商问星的脑袋边上,抽抽搭搭地问。
郭琳朝商问青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病房外面,不想等一下说出的话吓到小孩子。
郭琳靠着墙壁,沉痛道:“医生给他做过检查了,情况……不太好。”
商问青喉咙梗住,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当听到的刹那,心还是痛得仿佛被绞起来。
“如果再不能做移植手术,下一次犯病可能就会……”郭琳捂着嘴,说不下去。
“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们。”郭琳越想越难受。
星星还那么小,人生中一半的时间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她很后悔,如果当初她没有全世界到处跑,在家照顾他,也许商问星的病早就治好了,至少不会这么发展地这么严重。
商问青嗓音低沉:“妈,我说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可是,可是现在怎么办?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罪。”郭琳的眼泪止不住地落。
“如果可以,我宁愿把我的心脏换给他,只要他能好好的。”
她才刚刚和儿子们团聚,美好的时光那么短暂,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妈,不到最后一刻,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啊,”商问青坚定道,“星星还没放弃,我们不能先倒下啊。”
商问青在病房外安慰母亲,霍萄萄则躲在里面,趴在门板上偷听。
“喂,不要偷听了,这样不好。”谢澜上前把霍萄萄拉开。
可是霍萄萄一转身,用两只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望着他时,谢澜顿时慌了。
谢澜着急:“怎么了?”
“星星……星星的病不好啦呜呜呜……”霍萄萄藏不住话。
“不会的,”米莉声音颤抖,“他不会死的,我还要和他吵架呢。”
“喂,商问星,你快点醒过来啊,你再不起来,我以后都不理你了。”米莉很生气的样子,可是落下来的颗颗眼泪却出卖了她。
商问星还是安静地躺着,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立即反驳她“谁要理你”之类的话。
“星星,你不要死呜呜……”米莉悲伤的样子让霍萄萄更伤心了,眼泪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完全止不住。
谢澜本来极力压抑着悲伤的情绪,可是两个女孩这么一哭,他也忍不住了,站在床尾无声地哭泣。
“你们……你们干吗啊?”商问星迷迷蒙蒙睁开眼时,就看见三个最好的伙伴以三足鼎立的位置,正围着他哭个不停。
“星星,你醒了!”霍萄萄惊喜叫出声。
米莉拼命忍着眼泪说:“笨蛋商问星,算你识相,怕我不理你,还知道醒过来。”
“因为你们太吵了。”商问星扯开一个虚弱的微笑。
“太好了。”谢澜连忙跑到门外告诉商问青他们。
商问青和郭琳立即冲了进来,看见商问星果然苏醒过来,喜不自胜。
“星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郭琳小心翼翼地问。
“妈妈,我没事,挺好的。”商问星尽力露出笑,不想让大家为他担心。
郭琳岂会看不出来,只觉心酸无比,佯装轻松道:“没事就好,你乖乖听话看病,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嗯,我听妈妈的话。”商问星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商问青把医生叫来,又给商问星做了检查,一番折腾下来,他又昏睡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商问星的情况时好时坏,睡着的时间远远超过清醒的时间。
商问青、谢知亦没有放弃寻找心源,可是迟迟得不到反馈,而商问星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郭琳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儿子,霍萄萄也是一下课就往医院跑,晚上都不愿跟谢知亦回家,非要留下来陪商问星。
“星星,你看我又在叠纸鹤鹤了。”霍萄萄坐在病床边,给商问星展示手里正在做的东西。
她说:“上次我叠了纸鹤鹤,然后真的找到了爸爸,现在我还要叠好多好多,我要向纸鹤许愿,让你的病飞走,快点好起来。”
商问星轻声道:“是不是真的有用啊?”
“有用的。”霍萄萄嗓音坚定。
“笨蛋萄萄,这种话都是骗小孩的。”商问星弱弱道。
霍萄萄眉头紧皱:“我们青鸾从不骗人,我妈妈更不会骗我,它真的帮我找到了爸爸。”
“你放心,我现在折得比以前快了,很快就能折满一千只的。”她晃了晃玻璃瓶,里面都是她趁着课间休息和晚上折的千纸鹤。
商问星淡淡开口:“我可能等不到你折好一千只了。”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比任何人都了解。
常年累月的吃药、看医生,让他对死亡这种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呸呸呸!”霍萄萄赶忙道,“你快呸两下,不要胡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说好了,明年要一起去看我的电影的,你不能耍赖皮。”
“到时候你烧给我看也是一样的。”商问星说得轻松。
“你……你再这样说,我真的生气了,”霍萄萄的嗓音带着哭腔,“我是小姨妈,我比你大,我不准你死,你要听我的,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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