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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抿了抿唇,既不满乳母伺候他只是为了挣钱,又想到了挨打的康公公。
    李玉娘涂好药了,收好药膏,见七皇子还在盯着她,李玉娘想了想,柔声道:“我们伺候殿下是为了拿月例,是背了皇命在身不敢疏忽,可殿下对我们好,我们做下人的,也真心希望殿下事事如意,这情分是慢慢处出来的。娘娘不一样,她与殿下血肉相连,便是没有银子拿,娘娘也会对殿下不离不弃,只是娘娘太忙了,她要想办法让两位殿下在宫里生活得更好,想办法在两位殿下与人斗殴时保护好你们,所以才不能时时刻刻地守着殿下,但离得远不代表不关心,殿下要理解娘娘。”
    七皇子没说话。
    翌日,庄妃来了皇子所,先去看了三皇子,再来探望七皇子,瞧见七皇子脸上的伤,庄妃又疼又恨,抱着七皇子承诺,将来一定会替他报仇。
    七皇子不需要报仇,母妃肯这么抱着他,他就满足了。
    然而短暂的温存过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庄妃还是更偏爱三皇子,三皇子不断地被庄妃夸赞,而七皇子,只能默默地在旁边看着。
    一开始七皇子还会尝试争取,慢慢地,七皇子不再争了。
    他理解乳母的话,相信母妃心里有他的位置,可七皇子想要的不是那样的母妃。
    不过,没有关系,母妃无心或无暇给他的,乳母都给了他。
    十岁的七皇子,中规中矩地在御书房读着书,他的功课与武艺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庄妃分给他的注意力越来越少,建德帝也很少注意到这个儿子,反而是三皇子,就像一颗流光溢彩的明珠,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注意。
    只有李玉娘知道七皇子有多优秀,然而在宫里住久了,李玉娘觉得,七皇子这样中规中矩也好。
    就在这一年,三皇子突染恶疾,没了。
    建德帝痛失爱子,命人彻查,庄妃号啕痛哭,皇宫上方乌云密布。
    后来查出,三皇子死于后宫争斗,建德帝处死了一批人。
    七皇子没了哥哥。
    母妃对他冷淡,可兄弟俩在御书房读书,三皇子经常关照七皇子,尽管七皇子可能并不需要。
    哥哥死了,七皇子夜里会偷偷哭泣,白日里茶饭不思。
    处死凶手并没有让七皇子的心情好转。
    这一晚,七皇子梦到了三皇子,梦中的三皇子被两个模样阴狠的宫女捂着嘴抓走了,七皇子哭着要去抢回兄长,可他的手脚被人绑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兄长被人带走……
    愤怒与焦灼让七皇子从梦靥里醒来。
    七皇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过了片刻,他才忽然意识到,床边坐着一个人。
    七皇子震惊地看过去。
    是庄妃,她长发披散,脸色苍白,目光无神地看着他。
    那一刻,七皇子遍体生寒。
    小时候他曾无数次盼望母妃会像乳母那般在他梦靥的时候守在他身边,如今母妃真的来了,七皇子竟只觉得恐惧。
    “徽哥儿做噩梦了吗?”庄妃眼里恢复了一丝精神,关心地问道。
    七皇子顿了顿,摇摇头。
    母子间生疏久了,便无话可说。
    第155章 帝王番二
    庄妃接受了三皇子的离世后, 开始像对待三皇子一般对待七皇子,关怀备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七皇子之前表现地一直中规中矩,庄妃发誓要改变儿子的平庸, 私底下加重了七皇子的课业。
    四五岁的七皇子多希望母妃也关心关心他的功课, 然而十岁的七皇子, 在庄妃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疼爱, 只感受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望子成龙,她关心他是为了让他超过其他皇子,她鞭策他是为了让他得到父皇的看重,给她荣耀。
    皇宫里的孩子懂事得都太早,七皇子想,如果兄长还活着, 母亲肯定会继续忽视他。
    所以, 母亲真的疼爱他这个儿子吗?
    七皇子不懂,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了,他已经明白了宫中的险恶, 他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母妃保护不了兄长,也保护不了他, 相反, 母妃需要利用他去父皇面前争宠,需要利用他巩固她在后宫的位置。
    七皇子不想配合,明明父皇考他的时候他能对答如流,他故意回答地中规中矩,明明射箭的时候他能射中靶心,他故意射偏一点,在皇子里面的成绩不垫底也不拔尖。
    建德帝当着庄妃的面, 流露出惋惜。
    他在惋惜,为何庄妃的两个儿子,聪慧无双的没了,平庸无奇地还活着。
    其实建德帝只是冒出了这个念头,并非真想用七皇子的命去换回三皇子,可建德帝的这声轻叹,深深地刺激了庄妃。
    没人知道庄妃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长时间的期待得不到满足,庄妃爆发了,她先是斥责七皇子为何这么愚笨,骂着骂着,庄妃抓着七皇子的肩膀哭了,哭为什么老天爷非要带走三皇子的命。
    七皇子没有听见建德帝的惋惜,可他从庄妃的哭声里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母妃有办法用他的命换兄长回来,母亲一定会那么做。
    庄妃离开后,七皇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他以为他真的不在意了,没想到胸口还是会闷。
    李玉娘端了晚饭进来。
    七皇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玉娘的身影,而他的双眼无神,仿佛并没有真的在看李玉娘,而是房间里来了一个人,那人在走动,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对方牵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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