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都如此,陆涯的妻子乔氏对魏娆这个大嫂更加心悦诚服。
三夫人同样敬佩魏娆。
四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在她心里,她把魏娆当贴心的妹妹,无论魏娆做什么,她都支持。
遥远的乌达北境。
夕阳西下,在辽阔的草原上洒满金色的余晖,牛羊被牧民赶进圈中。
炊烟四起,该用晚饭了。
一个叫宝雅的七岁女童端着一碗温热的羊奶,来到了隔壁的毡帐中,帐中有三个铺盖,两个属于她的哥哥,哥哥们此时正在陪爹娘吃饭,剩下的那个铺盖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下巴满是胡岔的男人。
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这个男人刚被爹爹带回家时,鼻青脸肿,刀疤外翻,宝雅看都不敢看。男人昏迷不醒,只能强行喂进去一些羊奶,在爹爹的精心照料下,男人脸上的刀疤渐渐愈合,没有那么狰狞了,他高肿的眼眶脸庞也消了下去,看起来还很好看。
可能是娘夸了一句,爹爹故意剪乱了男人的头发,不许娘亲洗,也不许娘亲帮男人刮去胡茬。
男人一动不动,像平时一样死气沉沉,宝雅跪坐在床边,熟练地一手掐着男人的下巴,一手拿着勺子往他嘴里舀羊奶。
喂了羊奶,宝雅拿起爹爹捣好的药草渣子,敷到男人手臂、小腿上的伤口。
这是爹爹从战场带回来的族人,爹爹说,男人叫阿古拉,是个孤儿,非常可怜。
宝雅认真地给这个可怜的男人上药,昏迷了这么久,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
忽然,男人垂在身旁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
宝雅一怔,抬头,就见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宝雅大喜,放下盛放药草的大碗,跑去喊爹爹。
陆濯浑身无力,手指尚且能动,双腿毫无直觉。
目光扫过周围,是个打了很多补丁的毡帐。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帘子突然被人挑开,一个高大瘦削的汉子走了进来。
陆濯刚刚就觉得那女孩子有些眼熟,如今看到这乌达汉子,他终于记起来了。
“阿古拉,你终于醒了,我隆布发誓不会将你丢在战场上,便一定做到。”乌达汉子来到他床边,背对着妻子儿女,目光复杂地看着陆濯道。
陆濯心中一动,用乌达语回了声谢。
第140章
乌达汉子名叫隆布。
陆濯能认出他,是因为陆濯记性好,而隆布能在悬崖下认出陆濯,是因为陆濯长了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俊脸,而且,当年陆濯夫妻出钱帮女儿治病,隆布已经知道陆濯的身份了,这次两军对战,隆布也知道敌军主将正是陆濯。
隆布生在乌达长在乌达,他要守护族人的草原,他要与族人并肩作战,他可以不眨眼睛地杀死神武军的将士,可面对跌落悬崖奄奄一息的陆濯,救了女儿的恩人,隆布下不了手。
或许,老天爷安排他最先找到陆濯,就是要他救下陆濯。
随着陆濯跌落悬崖的也有几个之前追杀陆濯的乌达人,摔得血肉模糊,隆布挑了身量与陆濯最为相似的那个为两人互换了战甲。陆濯是世家子弟,手脚没有那么粗,为了替换地天衣无缝,隆布握着那乌达人的手脚在石头上摩擦数遍,磨得像他摔烂的脸一样血肉模糊。
真正的陆濯,跌下悬崖后应该借助了刀剑、崖间草木做了缓冲,身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人摔晕了,但命是保住了。可陆濯的脸过于俊美,隆布不得不拿刀在陆濯的脸上划了一道,再打肿他的眼眶、脸庞,如此才没有引起其他乌达将士的怀疑。
隆布的确认识一个叫阿古拉的孤儿,那个阿古拉已经死了,隆布便给陆濯安排了阿古拉的身份。
陆濯一堆外伤,人也昏迷不醒,军医直接放弃了对他的治疗,幸好隆布腿上也受了伤,不用继续出征,得以守在陆濯身边,一直照顾陆濯,直到战事结束,他顺理成章地将昏迷不醒的陆濯带回了家。
宝雅去帮母亲收拾餐具了,两个男孩在外面练习摔跤,隆布坐在陆濯身边,低声解释这几个月的情况:“无论乌达将士还是大齐将士,都以为你死了,这样很好,否则你留在我们家里会非常危险。”
陆濯明白,只是,他无法想象魏娆与家人会何等悲恸。
“我的腿怎么了?”陆濯尝试移动自己的腿,却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
隆布捏了捏他的腿,皱眉道:“动不了吗?明日我请族医替你看看。”
之前陆濯一直昏迷,他也不知道陆濯身上除了那些伤口还有什么问题。
陆濯沉默片刻,抱着一丝希望,问隆布可有大齐什么消息。
隆布在乌达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兵,他连陆濯的妻子去过草原都不知道,只知道八王子被大齐抓了,可汗乞降,用那具冒充陆濯的尸体换回了八王子的全尸,跟着战事结束,隆布回到自己的部族。西亭侯府韩家斩首九族在京城引起了天大的轰动,可隆布对此一无所知。
他朝陆濯摇摇头。
陆濯苦笑。
隆布又交代了他一些琐事,全是如何统一口径隐瞒身世的,说完隆布就去陪伴妻子了。
夜幕降临,隆布的两个儿子进了毡帐,兄弟俩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一岁,淳朴爽朗,围着陆濯问东问西,后来困了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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