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脑海中却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三个字——全垒打,全垒打,全垒打……
他这么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人,送到嘴边,他都只敢克制自己,只碰一碰嘴角的人,怎么到了这红毛嘴里,就能轻飘飘一句“全垒打”了?!
薄砚清楚感觉到某种暴虐情绪,正在他全身游走,愈发要侵蚀掉他的理智……
可突然,耳边响起了很轻很软的一声:“薄砚,我……我为什么感觉你在晃?”
这一声就好像无尽地狱中忽然漏进来的一道光,薄砚倏然一滞,周身气场瞬间就散了大半。
不行,不能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阮眠的第一次社团聚会,他有一步做错,阮眠之后在社团里可能就会不太好过了。
半晌,薄砚扯了扯嘴角,竟然还笑了一下,一改之前的强势态度,忽然朝红头发男生伸出了手。
他这个动作太突然,不要说红头发男生了,全场看戏的人都愣了。
还是唐清最先反应过来,急忙道:“红毛,人这是跟你握手言和,你还不快握?”
红头发男生又呆了两秒,见薄砚并没有收回手,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才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薄砚的手。
可也就是握住的那一秒,薄砚忽然加大了力道!
红头发男生被捏得生疼,想要把手抽回去,却根本拗不过薄砚的力道;想尖叫,薄砚却又忽然凑近,嘴角还是勾着的,贴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描淡写道:“管好你的嘴,也管好你的眼睛,否则的话……”
说到这里,薄砚停顿片刻,又轻声笑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学长,我猜,你应该不会想知道,否则会发生什么。”
他特意叫了一声“学长”,明明该是恭敬无比的一句称呼,可此时此刻从薄砚嘴里讲出来,就绝对没有分毫“恭敬”的意味。
红头发男生不自觉打了个颤,只觉得眼前人像是地狱修罗。
薄砚终于放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站直,从始至终,脸上都还挂着淡淡笑意,只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红头发男生颤巍巍坐下来,额头竟已沁出了一层冷汗,不知是因为太疼,还是太害怕。
薄砚眼神飞快掠了一圈,最后拿起桌上一杯没动过的威士忌,看向唐清,很礼貌一般说了句“抱歉”,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淡,“小阮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就先带他回去了,扫了社长还有大家的兴,我替他自罚一杯。”
话落,薄砚就把手里酒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酒杯被他随意放在桌台边,薄砚敛眉思索一瞬,又开口道:“我们就先走了,各位慢慢玩,今晚随意点,我来买单,算作阮眠加入贵社的一点小心意。”
这所说所做,都极尽周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大一新生的程度。
唐清当然明白薄砚的意思,她也利落又拿起一杯酒喝尽了,笑道:“那我就先代替我们全体电竞社,谢谢阮眠啦!今晚吃好喝好!”
大家也都渐渐反应过来,急忙都对阮眠表达了谢意,气氛总算重新热络起来。
薄砚轻吐出口气,走到了一直在一旁乖乖站着的阮眠身边,低声问他:“能自己走吗?”
阮眠毫不犹豫点头,大声回答:“当然——不能!”
薄砚闷笑一声,低声和他打商量,“那我扶着你,你先自己走到楼下,我就背你,好不好?”
他这句话有点长,阮眠像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干脆点了点头,继续大声回答:“好!”
薄砚伸手,从后托住了阮眠的腰,维持住一个半抱的姿势,一步步往楼梯口走。
走到楼梯口,要下去的前一秒钟,薄砚却又突然回了下头,眼神落在角落里的赵群身上一秒,就又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继续半抱着阮眠下了楼。
都已经看不到薄砚和阮眠的身影了,赵群却还保持着缩在沙发里的动作。
薄砚刚刚那一眼,就像洞察一切了似的,好瘠薄瘆人!
下到一楼,薄砚先去吧台,办了张会员卡,毫不吝啬充进去一万,还和服务员讲清了,楼上今晚的所有消费都记在他卡里。
讲好之后,薄砚又问服务员要了张湿巾,认认真真仔仔细细,连指缝都不放过地,把刚刚和红毛握过的那只手擦了一遍。
这才又半抱着阮眠出了清吧。
一出去,薄砚就在阮眠面前蹲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阮眠喝醉酒后真是意外地乖,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趴在了薄砚背上,手臂还十分熟练似的,环住了薄砚的脖颈。
薄砚托住他的腿弯,确认把人背好了,才慢慢站起了身。
可才刚一站起来,薄砚就突然蹙了蹙眉,脚步也跟着微微踉跄了一下,他在原地站了两秒钟,缓过来后才继续走。
趴在他背上的阮眠倒是无知无觉,还笑嘻嘻道:“薄砚,你看你又晃了!”
薄砚轻“嗯”了一声,故意说:“我和你一样,我也喝醉了。”
“你乱说!”阮眠果然不高兴了,他夹在薄砚腰侧的两只小脚前后晃了晃,凶道,“我才没喝醉!我们酷哥,那可都是,都是千杯不倒!”
“行,”薄砚很顺着他,“知道了,你是千杯不倒。”
阮眠这才满意了,小脚又晃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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