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商队的人,看得出来都是普通人,唯有那商队的领头,或许懂得一些玄术,却也达不到修真者的程度。
那商队运送的,应该就是雕刻石像的石料。
这个凡俗界因为贺光严师门的缘故,能够潜入其中的魔道不多,潜入其中的魔道也不知耗费了多少心思来布置那片山林之中的移动阵法。
在其他魔道无法进入这个修真界、村老之子又还没冲破封印出来的时候,那商队的人承担着运送石料的职责,他们这些石料放在特定的地点,便会被移动阵法沉入地底。
石料在地底被供奉者的精神力“雕刻”成型,就等着有朝一日重见天日,成为阵法的基石。
那么,想要找到那些石料的来源,就必须要找到那个商队?
六安收起了法术,那块石片回到他手中。
他将那把匕首拾起,仔细端详,“以这把匕首自尽,就能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抽取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灌注于那座石像之中…”
沈鹤之道,“从方才的画面来看,此人并未接触过那座石像,石像能接收此人的精神力,二者不可能没有任何联系。这把匕首既然与石像的材质相同——会不会与石像出自同一块石料?”
“你的意思是,有人特意从那些石像中取下一块子石料,制作成石卵藏进矿场之中,再引诱这些人去寻找那种石料供奉,再借母石料抽取他们的精神力?”
沈鹤之点点头。
石料的材质特殊,想要容纳一个人的精神力,小小的一块石料不够,而若让这些凡人每人去供奉一大块石头,显然不会方便。
更何况事后还要将石像送到那片山林去,凡人再愚昧,也不可能没有怀疑。但若将石料分成子母石,凡人供奉子石,再暗中以母石抽取精神力,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
六安道,“那么,就得有一个将石卵埋入矿场之中的过程…”
“需得找到那个商队。”
“小祖宗不妨问一问圣前辈。”这会儿,圣前辈只怕已经将那魔道的秘密都扒光了。
“也对,差点将这人给忘了。”
这个房间,是一个凌乾仙宗弟子的法器,六安虽然布下了阵法,却也算不得绝对安全,他干脆拉着沈鹤之进了苍弥戒。
出关之后,六安也有几天不曾进入苍弥戒了。
这次进来,圣九玦正甩着尾巴看大蛭魔族和六安新抓进去的魔道“切磋”。
“吾儿,”见六安回来,圣九玦哪里还看什么打架,它三两步跳上六安的肩头,用毛茸茸的尾巴拍打六安的后背,“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和那个臭小子这里跑那里跑,我在这里面却是无聊得很。”
“你已经可以完全收敛身上的魔气了?”
“自然,”圣九玦点点头,“崽崽可不要小看我。”
圣九玦将魔王心脏的力量彻底吸收并且融会贯通之后,他便已经能够自如控制魔气外溢,只是先前六安一直不太放心,在离开凌乾仙宗之前,才不许圣九玦离开苍弥戒。
这一次凡俗界巡视,六安和沈鹤之又颇为匆忙,就没顾得上圣九玦。
这会儿圣九玦提起此事,六安就说,“你既然要跟在我身边,那我就想办法将你过个明路,不过你这一身血脉终究令人怀疑,哪怕你足够小心,也未必瞒得过那些散仙境高手。”
“若是过了明路,只怕你日后的限制会少不了。”
圣九玦摇头,“过明路就不必了…反而麻烦。与其被人监视,猜忌怀疑,变相限制自由,倒不如让我待在你的苍弥戒里,至少里面环境不错。”
“吾儿偶尔让我出去放放风就是了。”
“那岂不是太委屈你,好容易脱离苦海重获自由。”
“我现在已经足够自由了,”圣九玦稍微看开了些,“你看看现在的修真界,现在的修真者,就如你们不也在四处奔波?不论仙修魔修妖修,谁又能真正置身事外享受什么自由…”
圣九玦挥了挥爪子,“不说这些了,你们进来是想问那个人的事?”
沈鹤之点点头,“我们在外面得知了一些零碎的消息,如今想问问此人的情况,看能不能将线索串联起来。”
圣九玦眉头挑了挑,“这些魔道鬼点子还挺多。”
接到六安的传音之后,圣九玦便让那魔道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这会儿六安二人问起,圣九玦也说得上话。
“这人说他自小爹不疼娘不爱,没少被欺负,后来不小心偷听大人谈话,才知道他自己并非亲生,乃是现在的爹娘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不过是个妓生的贱种…”
他从养父母家跑出来,身上没有银钱,尝尽了冷暖,沦落在街上乞讨。
后来有一户富贵人家见他有手有脚模样周正,便让他去家里做活,渐渐他才能吃上饱饭。只是好景不长,那个富贵人家没多久就倒台了,他也被牵连,发配边关充军。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心性扭曲,对他的生父生母产生了恨意,也憎恨整个世界…
也就是在前往边关战场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商队,对方的领头一眼就看中了他,将他从押解的小吏手中买下带走,他正是在这里,接触的修行,并且开始修魔。
“那个商队,自称魏家之人?”
圣九玦点点头,“不止如此,魏家还说他乃是他们魏家流落在外的血脉,而他的母亲,也不是妓,说魏家乃是什么隐世家族,他身上留着高贵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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