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难受巴巴地换好衣服,雁升还是没动静, 贺中鹤正要再喊他一次的时候,闹铃再次响起。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关了, 幸亏家里没老人,要有个老头老太太的大早上听着这动静不得吓厥过去啊。
贺中鹤忧愁地按了按太阳穴, 看着雁升:“起来!五点了!”
雁升依然没反应,动都没动一下。
贺中鹤愣了愣,然后猛地弯下腰。
胸口还起|伏, 也有呼吸声。
“……操。”正郁闷的时候,闹铃再次响起,这回间隔不到三十秒。
“你这到底什么阴间闹铃!”贺中鹤按完闹铃有点儿抓狂了,很不理解雁升是怎么每天五点半准时站到家门口等他的,“睡美人啊你?是不是得他妈亲一下你才醒?”
贺中鹤俯着身子没起来,瞪着他。
睡相挺好看,床头灯映着很有氛围。
一个没忍住看了好一会儿。
就颜狗了怎么了!
冬天大清早可能折磨得人脑子有点儿发热,贺中鹤突然又往下低了低。
睡美人是吧!
越贴越近,鼻尖一偏都能碰着鼻尖了,能感受到雁升的温度。
然而呼吸都扑到脸上时,闹铃再次响起,吓得他一哆嗦,差点儿真亲上了。
迅速直起身来按了,他捂住额头,觉得有点儿被吓萎了那意思,气若游丝:“醒呗哥……你这破闹钟响四次了……”
雁升突然开口:“第五次就醒。”
“我操!”贺中鹤被他吓得差点儿来个后空翻,“你他妈醒着啊?!”
又没动静了。
正当贺中鹤以为刚才那是幻觉时,闹铃又响了,这次雁升坐起来按了闹铃,拿过床头柜上的衣服开始穿:“早。”
“你……”贺中鹤实在看不懂他了。
“响第一次就醒了,然后半睡半醒觉得自己已经穿好衣服去收拾了,得持续到闹铃第五次响才能彻底醒过来。”雁升解释。
声音一听就非常清醒,醒了得有一会儿了。
“好神奇的起床方法……”贺中鹤心虚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醒着?”
“啊。”雁升点点头,“听见有人说我睡美人来着。”
那后半句肯定也听着了啊。
不止后半句,还有贴得不到一厘米……
贺中鹤现在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度过后半生。
盯着铺得严丝合缝的地板看了一会儿,雁升已经打开灯走出去了,还挺愉快地哼了两句歌,咱也不知道大冷天摸黑爬起来上学有什么可高兴的。
回家拿书包的时候杜兰珍也起床了,在客厅里浇花烧水,冷着脸。
贺中鹤没说话,从隔断上拎起书包就走了,生怕多待一秒被老妈拽小黑屋里锁上门,直接给他强制休学。
棘手的事儿横在面前,但日子不能因此塌了架子。好不容易够着现在的成绩,就算暂时没法平衡学习和老妈令人惊悚的管控,但也能撑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到寒假就得跟老妈提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儿了。
心事重重地下了楼,两人从食堂那边绕了个弯去吃早点。
跟他们一样时间早起学习的高三生也挺多,这会儿西食堂坐了不少人,吃饭时桌上还摊着书。
西食堂是小食堂,早点供应种类不齐全,几乎都是甜口的,果酱包糖包沙拉热狗麻团,非常腻。
吃早点的时候贺中鹤一边被豆沙饼齁得皱眉,一边听雁升依然很愉快地边喝粥边哼歌:“这边早点是不特合你胃口啊?”
“下回还是去高一食堂吧。”雁升说。
“就这儿吧,还近,我起早了吃什么都差不多,吃不进去。”贺中鹤摆摆手,“你到底乐什么呢?”
从昨晚睡觉前他就有这个感觉,雁升心情一直不错,这会儿甚至表情都有点儿压着笑那种,相比下自己像个失意落水狗。
“我有吗?”雁升挺无辜,喝完粥把杯子在桌上磕了磕,“可能今下午大休我心情好。”
谁他妈信啊,这人大休就是换一个地方学习。
“还跟阿姨闹别扭呢?”雁升咔哒咔哒捏着杯子。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问这事儿,这会儿就算问了也没碰“为什么闹别扭”这种问题,这让贺中鹤觉得挺舒服的。
其实也不是不好意思告诉雁升,但闹别扭的原因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大概吧。”贺中鹤叹了口气,想到这个就闷得慌。
“那我家大门常打开,”雁升看着他,“烦心了就来我这边,阿姨也放心。”
“嗯。”贺中鹤点了点头。
雁升把杯子一点点捏扁:“其实我是想问你今晚上还来这住吗。”
贺中鹤愣了愣,这个他没想过:“不知道。”
出了食堂走到教学楼下了,贺中鹤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虽然这个大休,或者说这个生日提不起劲来干任何事,但去雁升那儿住着还是很享受的。
具体享受在哪他说不出来,硬要给个回答的话就是跟雁升睡一起的时候挺享受的。
……要不要脸啊还。
“要是能来我这儿的话,”雁升慢悠悠地说,“今晚可以带你去运动会那天原定的地方。”
“出去过夜?”贺中鹤转头看着他,很惊讶。
他从没在除了朋友家的外头过夜,这在老妈那儿是绝对禁止的,有时候晚上去石宇杰家玩儿她都让发位置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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