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莞尔,没有回首,也没有给他多余的表情,抱着乖乖冷然地吐出快要结冰的字句:后会无期。
这是她第二次跟人说后会无期,但却不知道,道是无期却是终有相会,那个暗夜里同她站在薄雾飘渺的大场地里送她离开的男人啊。
那个被她拽拽扔了一颗炸弹的男人今日正心情正好地躺在观望台抚摸着怀里的纯白贵族波斯猫,苍白的唇蓦然上扬:终究没有一个比小可爱有趣的苗子看来还是小可爱最得本座的喜爱~
华国在哪个方向呢?
穿着翩翩白衣宛若谪仙的男人站在观望台上,身前的大桌上摆着一张他让底下人准备的世界地图,他在这方寸之地造就了自己的恶魔工厂,却因为身子原因已有多年没有离开过这处荒芜地狱了。
他偶尔也会站在这锁魂门最高的看台上举目望出去,只是四处皆是苍茫大海,那人风太大,一时还被那张狂得要死的小姑娘嘚瑟地扔了个手雷迷了眼,记不清她离开等我方向了。
举目望去,四处是苍茫的蓝色,大海包容万物,正如这个世界包容黑白,他是大海里嗜血的鲨鱼,就算满眼杀戮,却依旧能为之容纳,这也是他喜欢这里的原因。
他这样罪恶等我灵魂,本该一辈子得不到救赎,可是偏偏基地里出现了那么个可爱的小东西。
乏味的生活仿佛瞬间多了几分乐趣,偶然去看看他的小猫儿是不是还活着对她来说也是十分有趣的事儿。
如今那小猫儿太调皮逃跑了,作为主人,自然要去寻一寻的,养猫儿就是要多些耐心多些包容,猫儿最是没有心,也不知阔别一年,放养在外的小可爱还有没有良心记得他这个地狱里的阎罗?
思绪沉浮,温恒苍白的指缓缓落在桌面上的大地图上,他所处的位置是世界卫星都无法定位的一处岛屿。
在地图上这里是一处生满暗礁迷雾重重最容易迷失航线的危险海域,没有岛屿标志,更不会有卫星定位。
这是一片未知海域,恶鲨环伺,底下还是深万里的海沟,这里是各国政府的禁区是生人不得进,进之非死即魔的地方,是他温恒建设的帝国,是被黑暗笼罩着永远不见天日的地狱。
只是黑暗里待久了,他倒也想试试出去看看,全世界魂师遍布,散乱却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纵然他不在世界,却已将世界拢在麾下。
苍白的唇勾起,缓缓抚摸着怀里慵懒的小猫儿:真是小可怜呢~我又想小可爱了,她得分担走你一半的宠爱了,不或许更多呢~
纯白的波斯猫还是瘫软在他怀里,不懂人语,但却觉得有一首《凉凉》正在靠近自己
宝宝,孤枕难眠,你怎么还不回家?
云罗带着小乖和乖乖离开了这里,迟尽没有追上去,他捡起扔在地上的黑色体恤利落套上,然后捡起了阿狸握过的皮带,修长的指懒散地拨弄着黑色的皮带,暗浔站在他身后不敢发声。
老子以后再也不拴皮带了,不能再让阿狸学坏了。等了半天,暗浔还以为迟爷在暗自神伤,谁知道愣了半天的迟大佬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且是十分认真谨慎的。
暗浔觉得自己可能跟不上迟爷的脑回路怎么刚才不是还挺伤心来着吗?这么快就扯皮带上了?
迟爷身上这点伤其实算不上大伤,他这些年跟在迟爷身边,见过他伤得更严重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地厮杀,男人终究没有女人细心,暗浔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迟爷说的是。
暗浔忍不住踩着小碎步凑到前面一点再瞥了一眼迟爷小腹上斑驳的伤口,其实皮带狠狠甩在身上的伤痕不足以让迟爷有感觉,偏偏那女人的爪子扣入迟爷伤口翻开的血肉里就很痛了。
那指甲那狠劲儿,要是不够狠,迟爷怎么可能会痛到弓起身子?
太毒了,他以后一定不能找这么凶的女人当媳妇儿,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暗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个初恋啥的,不然被这么甩皮带的打,不说痛不痛,男人的面子都得丢完。
不过迟爷是个向来对脸面没有在意的人,丢了就丢了,连捡都懒得捡那种。
也不行,以后我不拴皮带,你也不能拴对了,通知暗卫们,全部把皮带给撤了,老子现在一想到皮带就背脊发凉。
迟尽道,他总是这般,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他修长的指摸索着皮带,哪里是怕被这皮带打?他是不想想起她拿着皮带打他时的表情神态。
那冷漠狠厉仿佛把自己当成最厌恶最唾弃的垃圾一般,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刀锋一样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心在被她拿着针一点点刺入折磨着,她纯真的笑在他的眼底一点点幻化成纯白校服的姑娘邪肆张扬的笑,阴沉沉的仿佛来自地狱。
但是他还是喜欢,她当年说:因为那个人是阿迟,所以好和坏,都是好。
那么他又何尝不是?因为阿狸还是阿狸,就算是变成恶鬼,他还是会喜欢,还是会无条件地把她放在内心深处。
阿狸不乖了,但那又如何,那迟尽就喜欢不乖的阿狸,阿狸喜欢杀人,他便送上人给她杀疏解心情。
他凉薄无情,却终究栽在了乔狸这道坎上,摔下去便一蹶不振,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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