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怎么听得懂珏泠的意思,但心中也放下了几分,珏泠未为她而死,何况珏泠自己叫自己主人,那么身体便自然不会排斥如今的这副身体。
你便是苏家的灵兽珏泠?可会觉得灵兽之心救一个凡人很不值?她想知道,珏泠心中所想,好像曾经就与这灵兽有某种联系,所以此时倍感亲切。话语也轻柔了许多。
主人不是凡人?,珏泠的这颗心,能救主人是珏泠的荣幸。心底那个声音那样真诚。连她都要相信自己其实并非凡人了。因为最近那样奇怪的事,死而未死?,游丝尚存。如今又借珏泠心活下来,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她走到冰棺前,冰棺上奇怪的图腾居然闪着不明的银光,那样耀眼冷酷。她的手指不受支配地沿着图腾勾勒,她感觉到冰棺图腾在她的触摸下慢慢变得炽热,却无一丝要融化的趋势。
真是奇怪,要是其他人一定会吓得尖叫,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不听自己大脑的支配了?她没有,她潜意识里相信着这只从前素未谋面的珏泠灵兽。
忽然图腾烫开一朵血云,白烟滚滚间。她看见一幅图在她眼前慢慢展开。画中女子红衣墨发,独立城楼,眸中是俯瞰天下的傲气。一眼便能惊艳世人的绝美女子。那样美,美得如同天上高高悬挂的那弯勾月。遥不可及却每每吸引眼球。
而让她最惊诧的是,那女子,明明就是她自己。她看见城楼上苍劲书写着的大字婆罗城。
身后满满当当地开着一种不知名的花,血色,花瓣似勾月,花蕊似寒雪。色彩的极致冲击,美不胜收。
她将手置于胸前,摸着那颗珏泠心所处的位置,笑道:这便是前世的我?她一直想知道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会为自己留下这样重的情债。
但看清这样风华绝代的佳人玉颜,她忽然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她这一世的劫数都是注定了的。这般女子,定会负了许多人的心意。
是啊!好久了,一转眼,烟姐姐已经再世为人了。
烟姐姐?清酒疑问。
前世,你叫公孙潋烟。婆罗城城主。珏泠介绍的简略,但她好似都明白,却又不知道到底怎么个明白法。
公孙潋烟?她到底是谁?可是我谁都不想做,这一世沦为弃子沦为替代品还不够吗?为了前世的自己还债也该够了吧?既然现在活下来了,那就为自己活一次吧!她默默念。
只是她不知道,她活的这一次太过漫长,这辈子便是千万年,再无死期
苏家是个神秘的家族,她到底还难以搞懂这个家族。不过她如今却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苏城便是曾经的婆罗城。
苏家这个迷好似一张空白的书卷被江水浸湿,然后慢慢晕开那远古遗留下的洪荒古迹。
云尧山。
行宫还是那样精美,桃花灼灼满园芳菲。熟悉的花香萦绕鼻尖,她想起了沈君冥
她摇摇头,想甩掉关于她的记忆。奈何这里的一切无不一一书写着她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师父经常不在山中,偶尔回来指导指导他俩的剑术或者给他们带些奇异毒物。他们青梅竹马,在这云尧山上度过了最青春无忧的日子。一切,不可磨灭。
红韶拂花穿枝而来,握着素白油纸伞的指尖微微泛白,伞沿微抬,眸色潋滟水光,绯唇半弯不弯。偏偏这样也足以使万花失色,黯淡无光。美,一种极致的美,妖娆的,灼眼的,又带着些许清冷凉意。她似迷雾中缓缓行来的仙子,神圣,神秘,揣摩不透也不敢揣摩,那是一种亵渎。
她不再白衣墨发,不再艳丽妖娆。而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叹息的绝望下掩埋着的深紫色,高贵而神秘,她看不清前方,带着迷茫与无措踏入这一方承载着她无忧无愁的年华的地方
行宫中,一棵败落的桃花树下,她看见一个黑衣装扮的女子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
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里并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师父去了,她便是这里的主人。她踏风而行,瞬间到了她的身前,俯首看那个女子,眉头微皱。好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女子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到来,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眸色阴狠。静静地站起来,仿佛刚才奄奄一息的女子并不是她。
你来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看来她早料到了自己会来,看这眸色,似乎是仇家。
我来了。红韶答道,应答地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再会。她微微一笑,唇间不自觉多了一片桃花瓣,衬得她更风华绝代了。
倒是个美人胚子,你师父收你回来时怕是没想过你这样的红颜祸水会害死他吧!那黑衣女子理了理襟前散落的桃花瓣,状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红韶。
你是谁?或者,你与师父是怎样的关系?红韶被戳了痛处,但她依旧戒备着这个与她素未谋面的黑衣女子。
我是谁?他答应过我,会陪我一生一世,我只要他一世,这不过分的。可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害死他?
她与她,曾经那样美好,如今呢?
那女子越说越过分,激动地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她能感觉到她指间那摄人的力道,那不是她能企及的功法,与师父倒是不相上下,这是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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