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条红丝带覆上眼睑,然后利落地拴好。手指轻轻地剥开她与他一般艳红妖艳的红衣,一院桃花纷纷扬扬,那香氛静静地散在风中,绕紧了那间暧昧的房间。让君冥有些呼吸困难。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向锁骨下探去,纤长如玉的指抚在纯净如瓷的肌肤上,别是一般氤氲氛围。
再往下,终于摸到了那处带着黏稠的湿意。没有丝毫犹豫,他俯下身,薄唇贴上那处伤口,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那里一片炽热。毒血缓缓被君冥吸在口中。引得红韶轻哼一声,晕晕乎乎间,她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俯在她胸口,为她吸毒。她觉得头晕脑胀,极力睁开眼想看清楚,却始终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然后再次失去了意识。
君冥吐出一口毒血,再次俯下身为她吸毒,没看到红韶半眯的眼。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眼,错过,就在这么一瞬间。
满院桃花灼灼,两袭红衣相依。
这是他再次来到这间房间所看见的,红韶依偎在宋煜生怀中,面色已有了些血色,她的眼里满是那抹张扬的红。那个影响了他们两人的艳灼红衣。第一次,第一次讨厌红色,朝阳初升的颜色。艳丽妖娆的颜色。
他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那样美,他看着她同他说话的模样那样美,她看着她墨发与之相绕的瀑布那样美美到他没有力气走过去。
默默地离开,他不顾蛇毒未清便又急着来照顾她,终究是晚了一步。他想,师父会好好照顾她的。
梦中。
红韶在昏迷中看着一个身影俯下身为她吸毒,她看不清楚,却潜意识里觉得是沈君冥,那样的红,像初升的朝阳。
醒了?她睁开眼的那一瞬,心里是复杂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无缘无故的心慌意乱。却在看到是师父宋煜生时缓上了一口气。
师父?是你为我解的蛇毒?她问,她未说是吸毒,那样会让两人都陷入尴尬。宋红韶一听,愣了一下。面色未变?道:这是为师应该做的。君冥,不要怪为师,此事是天意,你与她不会有可能的,早些错过比起今后为此伤痛要好得多。
现在感觉如何?宋煜生将她抱了出门,一起坐在那棵开得最艳的桃花树下。青丝纠缠,眉眼含笑。侧首间便见拐角处那抹朝阳一样的红。他眸色不变,故意说些小笑话将红韶逗笑,她那样的笑颜,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那是一种幸福的笑。
还好!头不是那么晕乎乎的了,但是那抹红依旧挥之不去,明明,就在眼前啊!
待宋煜生离去,她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很久,任那花瓣飘落至她的衣裙间,任那灼灼的香在微风中潋滟开一圈圈涟漪
一袭红衣落舞,三千落花拂袖。
红韶擅舞,却不爱跳舞,当初习舞也是师父说她身姿婀娜,是个练舞的好材料。如今她在花下曼妙轻舞,花拢颜,袖拢风,好一场盛大的花之盛宴。
沈君冥站在不远处的一株花树下,看着她舞乱花雨,看她巧拢落花。朝阳般的红早已被染成一片血红,幸而红衣并不大看得出大片大片的鲜血。手里提着那条凶狠的黄金蟒,那蟒早已血迹斑斑,看不出原形,惨不忍睹。
他缓缓提起步子迈向她,红韶因着并不爱舞,所以舞得并不起兴,顷刻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也不停下,依旧踩着舞步,朱唇轻启,倒是有些责怪他的意味:我受了这样重的伤,也不见你来瞧瞧我,臭小子,当真长大了便要与我疏离了么?
她并没有责怨他,她只是把这个一直陪着自己长大的人放在了心上,所以要是他不来,不关心她,她的心便会像这行宫下的湘河中的水草,缠缠绕绕,纠缠不休,却找不到缘由。
死丫头,要不是你争强好胜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君冥鹰眸微眯,倒是觉得红韶这样的性子虽好,但是却总有吃亏之处,他倒是希望她有时低低头,柔和些。但他却清楚的知道,正是这样的红韶才是真正的她。
你还说呀!那条黄金蟒红韶正要驳他的话,眸却死死地定在了君冥手中那条早就不成行的黄金蟒身上,久久回不了神。
她如今早已停下了舞步,笑道:还以为你怎么这样久不来找我,原来是去屠蛇了呀,可有受伤?
君冥没说话,将蛇扔在地上,手臂上的血一滴滴透过衣袖映出,奈何翩然红衣掩了那罪恶的颜色,奈何那满园花香掩了那份血腥。
良久,红韶只等来了一句:这蛇不是我屠的。接着又是一句:师父待你当是极好的。这两句话霎时在红韶脑间炸开,这蛇不是他屠的,那屠它的人显而易见,是师父做的。
师父爱毒物,这般珍惜凶恶的猛蛇也不知绕了多少弯子才求得的,她眼力劲虽然不如君冥,但却是知晓这蛇的珍惜,及师父对它的挚爱。如今不过自己没有能力将蛇驯服反倒自作自受地受了重伤,师父却将蛇给屠了,将他如此珍惜的稀有蛇种屠了。
君冥以为自己当是不会介意的,他还记得宋煜生给自己的解释,红韶有这辈子注定会爱上的人,不是沈君冥,不是宋煜生,而是另一个人。红韶前世欠了那人一份孽债,且还是一份情债,需得今世偿还,若不还,下一世便会早夭,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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