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指了指拽着衣服的手:手我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周简声尴尬收回手。
没事儿!那人不在意地整了整衣服,笑着道,周老师你别担心,蔚导伤得不严重,就是给繁哥他们讲戏,脚一滑不小心从坡上面摔下去了。
这片地势不平坦,有很多小坡。今天要拍室外戏,正好是在一个陡坡上。
蔚溪被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了。
周简声过来的时候,蔚溪伤了腿,已经擦了药,幸运的是没有骨折的地方,确实一点都不严重。
她正低着头按手机,周简声走过去,看了眼摆在脚边的高跟鞋,淡淡地说:不是答应我拍戏不穿高跟鞋的么?
蔚溪手一顿,抬眸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周简声在她旁边坐下。
蔚溪又低下头去看手机了,只是很清淡地回答他:那是以前答应的。
周简声沉默了。
确实是。
这时,何豫拿了药出来:周老师也来了啊?
周简声朝她点点头,何豫转了转眼珠,古灵精怪地说:啊!我突然记起来我要去买生活用品,要不周老师你帮我送蔚导回去行吗?说着就把车钥匙塞他手里了。
周简声接过:好。
蔚溪全程没吭声,等何豫走了,她穿上鞋子,才说:走吧。
她站起来见周简声还坐着,挑了挑眉:不走么?
周简声看向她腿上被小石子磨开皮的大片伤,又看看高高的高跟鞋。二话不说起身,直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蔚溪被这个举动吓到了,急忙挣扎:喂!喂!还有这么多人呢!
周简声目视前方,大步走了出去。
蔚溪将头埋在他胸前,心里复杂又微妙。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周简声没说话。
上了车,周简声调转车头,才说:我那天见关阿姨的时候,她说很对不起我。
蔚溪震惊了:我妈?她说对不起你??
这还是关虹吗?
这怕是个假关虹吧。
周简声又道:我还没说完。
啊?哦。蔚溪故作淡定咳了一下,继续。
她说,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希望我他说到这儿停了停,目光不轻不重地扫过来,希望我不要打扰你。
蔚溪的眼神顿时冷了,她就说关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认错,原来是给他下套了。怪不得她去找他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
就在她准备说话的时候,只听周简声又慢悠悠道,可我现在看来,不是我打扰你,而是你在打扰我。
蔚溪懵了几秒:此此话何意?
周简声又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点儿揶揄和其他,却偏偏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不说话。
蔚溪觉得他很莫名其妙,又坐立难安地想,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好像是,她表现得确实挺明显。
到了招待所,周简声抱着她上楼。
蔚溪坐在椅子上,还在想周简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不打扰他?还是?
前者的念头甫一出,她觉得有些难过。
周简声给蔚溪倒了杯热水,又去关窗户。
窗台上晒着两双运动鞋,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还湿润着。
这几天天气不好,老是下雨,鞋子也晒不干。
他清浅地弯了弯嘴角,回头把钥匙扔给蔚溪:我走了。
背影潇潇洒洒,关了门,蔚溪还听见乐乐的哼歌声儿。
莫名其妙。她心道。
周简声去了趟B市,第二天下午才回来。
他补完音,将小十托付给程德克。
夜幕降临,他一个人绕绕转转走过青砖红瓦的房子,来到一户小院子。
是主角的家。
正在拍夜间的戏,人来人往的热闹极了。
周简声找了个不起眼的墙角蹲下,看他们跑来跑去,一会儿转灯光,一会儿转镜头,一会儿NG;
蔚溪戴着耳机,坐在机器后面,面上淡淡沉沉。
周简声静静地抽着烟,面上逆着光,叫人看不出神情。
他知道,关于拍戏的那段时间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但此时的他没怀念,也没后悔。
他只是后悔,放弃蔚溪。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蔚溪喊:OK。
主演下戏,里面的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辛苦了。蔚溪说。
今天没戏了,场务收拾机器和道具,忙忙碌碌后,院子静了下来,灯光撤走,也黑了不少。
蔚溪仰头活动活动脖子,一扭头就看看周简声站在身后。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出声啊?
周简声特别委屈:我出声了,我刚刚喊你了。
蔚溪真没听到,也就不觉得内疚。她弯腰搬起一个小机器,可东西刚搬起来,周简声轻轻松松截过她手里的机器,抱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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