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王是不是逼你屠城了?”
“对,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除了教我,他不常来万年冢,手下鬼役太多,他也不屑盯着冢里的那些,我就是摸清了他这种态度,盘了冢里所有厉鬼的生前死后,把死后还没做过不可挽回的恶事的留在了最里一层,其他的留作屠城。”赫榛回忆说:“果然没过多久,凌江王就让我去屠城,我假意答应,提出要带着我冢里的鬼役。”
祁僮一愣,“就是那次,你把他送进了北海天牢?”
“没错。”赫榛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许快意,“我带着我挑剩的那些已经不可挽回的厉鬼,悄无声息地埋伏进了一座城镇。”
“你就在那时放出消息给天界的?可是你不怕凌江王发现吗?”祁僮不解,问道:“或者凌江王这次不打算先留宿一夜,而是直接开始屠城,你不是就等不及天兵了吗?”
“我是用合虚扇传的消息。”赫榛说出召出了合虚扇,示意他看扇柄处,“这里本来镶着一枚玉石,刚开始我和凌江王都以为这是装饰用的。因为我是我娘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合虚扇到我手上之后,和我的力量渐渐融合,我就发现了一个秘密——我娘在人界逃亡时身体越来越不好,为了预防万一,她把自己一半的仙力封印在了玉石里,如果哪天她走了,我爹和我有什么意外,这枚玉石说不定可以再救我们一命。”
“掌雪女神在香消玉殒几百年后,仙力再次现世,天界不会不做出反应。当然为了预防凌江王发疯立即屠城,我进城之后,假意掉了钱袋,一个乞丐小孩帮我捡了,为此我带着他玩了大半天。”
祁僮明白了,凌江王见赫榛喜欢那个小孩,正合他的心意,因为这样,赫榛第二日屠城的时候就心里就会更痛苦,而那个乞丐小孩,发现对自己很好的人居然是个杀人魔头,肯定会大为恐惧和失望,这是这个疯子最乐意看到的事,也就一定会等到第二天再屠城。
赫榛知道他明白了,便继续道:“第二天我带着鬼役声势浩大地围了城,凌江王就站在我旁边看着。民众的求饶环节是他最喜欢看的,见我对此无动于衷,他心情更好了。”
“就在他下令让我出手时,我召出了合虚扇,看他发亮的眼神,我就知道他的疯劲儿又上来了。趁他正兴奋着,没多少防备,我直接用合虚扇扇骨里藏着的刀片打向了他。”赫榛笑了一声,“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做,刀片插·进了他的四肢,为了争取时间,我把刀片变成了长刀,把他钉死在了墙上。”
“那些鬼役又是我万年冢里带出来的,除了依赖凌江王的灵力,他们更多其实是靠我养着,所以早在屠城前半年,我就断断续续地削弱他们的力量,还能让凌江王每次来的时候不起疑。那次屠城,他们的力量早就大不如前,我就当着凌江王的面把他们都杀了。”
“……”祁僮心里是真的佩服,赫榛就是这种沉得住气,还淡定的性子,凌江王疯起来的时候不清醒,赫榛乖起来的模样又太具有欺骗性,被亲儿子摆了一道也不足为奇了。不过这疯子估计没想到,亲儿子这次居然直接联络了天界,把他丢进了北海天牢。
想到第一次见赫榛的时候,还是个听到风声会害怕,抢了别人被子会害羞,下雨了都不知道躲的小美人,单纯得让人怜爱。在没有人爱他护他的日子里,终于还是把自己磨成了这幅模样。
“但我也没有赢。”赫榛嘴角勾出一抹悲凉的笑。
祁僮垂了垂眸,的确,他到底还是没有赢,凌江王还有一个心腹,灵识也成功逃脱出了一抹。
而赫榛,作为凌江王的亲生儿子,天帝对他也并不好,更别说信任,不然也不会在新婚前夜找上自己,让他帮忙监视赫榛。
“以后我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了。”祁僮蹭了蹭赫榛的额头,温声道。
“嗯。”赫榛眯着眼睛任他蹭,和祁僮的一切接触他都特别喜欢,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是最安全最舒服的。
“你之前不是一直奇怪我在玉京山做什么吗?”
祁僮眼睛黯了黯,“天帝对你用刑了。”
赫榛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那次被天渊刺伤的时候,医官检查出来的。”祁僮捏着他的手指揉了揉,“他把你关在玉京山关了多久?”
“一千年前你走之后,我被带回万年冢待了两百年,然后把凌江王关进北海天牢,被天帝接到天界,但他对我并不信任,也怕这是我们父子俩联手弄出的阴谋,所以把我放到玉京山关了一百年。最后就是三界听到的官方消息——小皇子七百年前被天帝天后带回天界。”
祁僮:“你们一开始就知道凌江王逃出了一抹灵识?”
“不是,我被关在玉京山差不多九十多年的时候,才知道的。”
靠!那就是先前都是没凭没据,就因为天帝那点被害妄想症,把赫榛关了一百年,还用刑!
祁僮怎么越想越觉得天帝恶心,下决心等这些破事解决后就带赫榛移民,人界冥界哪都好,再也别跟天界沾半点关系。
赫榛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所想,笑眯眯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知道我是怎么发现吗?”不等他问,赫榛又说:“是他找上我的。”
“什么?!”祁僮惊了,一抹灵识都嚣张到敢闯进玉京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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