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秋狭忙跑上来,低声道:“要不就这样吧,先礼成再说。”
相重镜眉头皱起,正要再等一等,突然听到人群中一声惊呼,他顺势看过去,就瞧见那落川之路不知为何突然朝着礼祭台分成一条如绸缎似的路,用灵力铺着一路蔓延到了相重镜面前。
相重镜一愣。
接着一朵小云彩从落川之路飘过来,慢悠悠僵在相重镜头顶。
众人面面相觑。
方才云砚里不知去了哪里,此时终于回来,直接躬身朝着小云彩行礼。
“父尊。”
随后,云彩慢悠悠地降下,那云和灵力瞬间同化,原地凝成一个白衣白发的虚幻人影。
正是云尊主。
相重镜讶然道:“您怎么来了?”
云尊主冷冷看了他一眼。
相重镜竟然从他那如刀锋似的眼神中瞧出了不耐烦和谴责,仔细读了读才发现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你看我能说话吗”。
相重镜:“……”
相重镜心里要笑翻了,但还是绷着神情没有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顾从絮就没那么好心了,当即嗤笑了一声。
云尊主神色一肃,立刻就要抬手去揍龙,相重镜连忙挡在前方:“父尊息怒,今日可是我合籍礼。”
云尊主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手收回去。
自从云尊主出现后,在场的宾客全都被那强悍如浩瀚云海的灵力威压逼得呼吸困难,有些隐约触及到飞升壁垒的大能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费劲。
众人心中惶恐不已,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有过的,甚至一个背影都能让人心生恐惧。
修士飞升最忌道心不稳,那被直接震慑的恐惧仿佛蚕丝一般,一根根形成粗线。
苦修了这么多年,却看一眼别人的背影就觉得自惭形秽,道心怎么能稳固?
众位修士中有大多数人竟然恍惚中有种道心将破的征兆,恰在这时,落川之路又有几道虚幻的影子降下,身上皆有着众人惊惧的威压。
那些影子落地后,直接躬身行礼,道:“尊主,少尊。”
随后便是无数大礼奉上。
有修士眼尖,诧异道:“林前辈?!”
被称为林前辈的男人微微回头,笑了笑,道:“千年不见,后辈安好。”
众人顿时哗然。
林前辈已经是千年飞升入云中州的,此时骤然下界,又称那个白衣白发的男人为尊主……
所有人悚然一惊。
那个男人……竟是云中州尊主?!
有了这个认知后,方才还挣扎着想要去看云尊主以来证道稳固道心的修士彻底打消了念头,朝着云尊主的方向恭敬颔首。
既然此人是云中州尊主,那自己这种还未飞升之人,自然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云中州尊主可是数千年没有来过九州,此番为何会突然下界,且还是在相重镜合籍的日子?
方才那些飞升大能似乎在叫……少尊?
众位修士隐约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敢再想。
云尊主正在看相重镜,听到声音觉得聒噪无比,视线冷冷一扫,那姓林的修士立刻颔首,朝众修士道:“噤声。”
整个礼祭台顿时悄无声息,落针可闻。
云尊主这才满意,他看也不看顾从絮,皱着眉头抬袖一挥,那原本阻挡相重镜和顾从絮合籍的壁垒被转瞬击散,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灵力瞬间交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云尊主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缠在一起的灵力,视线终于舍得看向顾从絮。
顾从絮之前被那云彩淋了一身的水,冷冷看了过去。
云尊主之前本来觉得被噤声没有什么,但此时却终于发现了不好之处——那就是不能骂人。
甚至连放狠话都不成。
云尊主也懒得和顾从絮掰扯,若是这条龙真的负了相重镜,自己就算是真身下界,也要将他劈成齑粉。
相重镜笑着道:“父尊不是已经送过大礼了吗,怎么还要亲自过来一趟?”
云尊主睨他一眼,心想我若不来,今日你们还能顺利合籍?
丢人都得给我丢到云中州去。
云尊主没再说话,抬手拍了一下相重镜的肩膀,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那跟在后面前来给少尊撑场子的大能们恭敬一礼,离开了此处。
分出的那条丝绸似的路再次回到了落川之路,相重镜和顾从絮礼成后,灵力还粘在一起分不开。
满秋狭这才猛地回神,忙道:“礼成。”
他又说了几句祝词,可在场宾客都没心情去听。
云中州尊主、少尊、相重镜……
一些脑子活泛的修士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视线在相重镜和落川之路上来回地扫,最后终于满脸惊惧又恭敬地垂下了头。
本来以为相剑尊只是和千年前的仙君有联系,没想到现在又来了个云中州,且还是云中州的少尊。
这是三界话本上都不敢写的剧情,谁能想到竟然能让他们碰上呢?
所有人看相重镜的眼神从之前的恭敬变成了现在的敬畏。
相重镜和云中州尊主有关系,那云中州将灵脉降下九州和受三毒侵袭的地脉相连,打开落川飞升之路,应该也和相重镜脱不了干系。
方才相重镜所说的大礼……也许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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