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尘仙君敛神而静色,垂目回看他道:“伊吕此人,似曾相识。”
裴焱马上一怔,想到他刚听闻“伊吕先生是道人”的时候也曾说过耳熟。
说起来岳父不也是道人嘛,所以可能是同行大佬之间相互曾经听闻过对方???
“不知。”孤尘仙君听他言罢,微微摇了头。
好吧。
裴焱知晓他想到岳父岳母,心情便易郁色,随即仰头来与他道:“好了,不许想别的男人了。来,亲一口~”
孤尘仙君垂目睇他一眼,眸中渐染温意。
不日到了皇城。
此时皇城的百姓已然从太白山的仙人那里知晓了公主殿下不惜牺牲自己以困厉鬼、及时使地牢中众多女童被救之事。眼见皇帝亲自出来迎回公主,不禁伏地而跪,对着公主殿下所在的马车齐齐口呼公主千岁。
入宫后,琼华公主下了马车便向迎立在前的灵武皇帝、璇贵妃行了一个标准的公主礼,而后抬头来一派亲昵地呼道:“父皇!母妃!咱们得来拜见祖宗了!!!”
原本一派欣慰心安的东灵皇帝、璇贵妃,便都愣了一下。
明武殿内。
摒退左右后,东灵皇帝和璇贵妃听公主言罢鬼域之主乃是初帝,便都惊震住了。
灵武皇帝未及反应,他身旁的璇贵妃却已立时拂开长裙下摆恭恭敬敬地向鬼主跪了下来,伏地行了一个大礼。“裴氏本族后人,拜见初帝。”
这位璇贵妃对于初帝是女子之身似乎一点都不诧讶。
静立一旁的裴焱马上想到:那位贤宁公主很可能告诉了自己的后人初帝是女子,想让自己的姐姐有朝一日能够正名,所以公主生母璇贵妃作为裴氏本族嫡女很可能此前便知晓初帝是女子。
裴焱一想就觉得合理:便因此,她看到附身公主的“初帝仙魂”表现出涂脂抹粉的女子行径时,才会更加觉得那是初帝,是初帝在弥补生前未能做回自己、做回女子的遗憾。她满心觉得自己没有想错……
所以当“初帝仙魂”因她而被人笃信,却因此无疑是害了公主后她才会自责病倒,昏沉中亦忍不住悔痛,道是她害了公主。
鬼王怔了一下,欲要伸手将之扶起,却见东灵皇帝随即也面向她拂开明黄龙袍跪了下来。
“不必如此。”
灵武帝诚言道:“此一礼,一是小皇作为后世之君,理应向我东灵开国初帝所行之礼;二是敬谢先祖此行与诸位一道救回了琼华;三是感念鬼主与妖界、仙界诸君助朕解决了皇城中尸鬼害人一事,让皇城百姓得以安宁。”
无忧从后冒出一个头来,随口道:“最后一个就不用谢啦~尸鬼根本不害人~”
灵武皇帝听之诧异:“尸鬼怎会不害人?便是因为皇城中出现尸鬼,陆续伤杀了十数人性命,百姓惶恐,朕束手无策,所以才召回公主……”
裴焱突然一震。觉得有哪里不对。
尸鬼即是不死骑,如果其确实不伤人,灵武皇帝便没有理由去中洲岛召回公主,滴血以开夜鹘之棺……
等下,好像还有一件事。裴焱想到:继尸鬼出现于皇城伤杀十数人之后,灵武皇帝便梦到了尸鬼,于梦中得到提示:人皇战戟能杀尸鬼。
所以东灵皇帝才会去彝城把封印夜鹘的浇铁石木棺移来皇城,以致于开棺放出了夜鹘。
他将此猜想一说,灵武帝立时道:“但开棺之时,十数名道人围于棺侧,手中驱鬼铃皆未有响动,夜鹘之魂理应不是那时才逃出石木棺……”
东灵皇帝想到什么,语声便沉:“除非,当时有更厉害的邪物潜于皇城之内,控制了所有驱鬼铃。”
裴焱恍然:“如果有这样一个邪物……最初出现的白目尸鬼并不伤人,便很有可能是被它嫁祸,而陛下得到的提示,亦是它故意给出的指示。”
为的就是引东灵皇帝去拿人皇战戟,移来埋于彝城地下的夜鹘之棺,滴血以破棺上封印,将夜鹘之魂放出来!
众人想到此处,心中不禁都是一疑:所以它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救出夜鹘吗?但夜鹘已然魂飞魄散,那人却未再现过身,显然并不执意于夜鹘的生死……那它的目的,究竟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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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彝城之内。
伊吕回往城中古院,踏入院中之际,忽然看见了那颗夜鹘欲要喂他、却被鬼王及时打落于地的红色毒丹。
天枢、开阳几人便见他忽然驻步,俯身拾起了那颗夜鹘口中的“欲心丹”。
天权愣愣道:“军师你捡这个干嘛?!你不会对那疯女人还有留恋吧???”
其上魔息隐约可见,几分熟悉,又令人憎恶:“这是……”
伊吕握着那颗欲心丹的手忽是一紧:“……糟了!”
“怎么了?!”天枢、天权、开阳几人一时不明,便都懵震着神色见伊吕急步行回了古院。“军师?!”
古院最深处一间密闭的石室中,伊吕憎目看着石室中已空的暗格。
天枢、天权、开阳几人随即跟行过来,匆匆停在了石室前。
伊吕大步行了出来:“‘她’拿到不死蛊种了。”
开阳一震:“谁?!”
伊吕寒声冷极:“欲魔心!”
院中七人尽皆瞠目:“怎么会?!”
“她怎么会进得来古院深处……”言之未尽,开阳突然想起来:“此前那两位仙人入院来助我研制解毒丹,军师暂撤了院中法阵!难道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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