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22页
    二门外正殿前后,四面通透的芦棚里热闹非凡,汝南王心qíng极好的大笑着四下劝着酒,周景然站起来,找了机会拉着汝南王问道:舅舅,皇上那话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嫌我送的寿礼不合适?
    汝南王苦笑着摊着手说道:年年不都是这些东西?老祖宗的意思,你还是找人去问问恪儿媳妇,她最知道老祖宗的脾气喜好。
    周景然挑着眉梢,呆了片刻,转身出来,叫了青平过来吩咐道:你去二门里,找世子妃身边一个叫兰初的陪房嬷嬷,跟她说,爷给老祖宗准备一匣子佛珠、两本珍本佛经做寿礼,让她问问她家少夫人是否合适。
    青平答应着出去了,不大会儿就回来回了话,回爷,兰初去问了少夫人,少夫人说,老祖宗只念那本多心经,旁的经书,收进来,都是拿去给红福引火用的,那佛珠,若是能当暗器用,倒是合适。
    周景然呆了半晌,一口茶噗了出来,赶qíng他年年送的那些珍本孤本佛经典籍,都做了红福的引火物。
    第二百七十一章:父母心
    二门花厅前的戏台前,红福喝了两碗荔枝酒,就脚步斜歪,面红耳赤,流着口水,手舞足蹈的在戏台前和戏台上的杂剧艺人抢着唱起嗷嗷歌来,靠近戏台的女chūn都不看台上的杂剧,只看着又唱又跳的红福,笑得前仰后合。
    红福自得自乐的又唱又舞了大半晌,酒劲涌上来,一头倒在廊柱旁,呼呼大睡,几个婆子上前架起她,抬着回去瑞紫堂睡觉去了。
    老太妃和靖北王妃说着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荔枝酒,不觉也薰薰然起来,站起来,拍了拍靖北王妃的肩膀:往后常来,咱们娘俩说话解闷,今天就不多陪你了,我这酒劲儿上来了。
    老太妃边说边站起来,王妃忙上前扶住她,靖北王妃也不敢多留,忙站起来,大长公主等人也跟着站起来,往外送着老太妃。
    李小暖出了花厅,掀着轿帘,侍候若老太妃上了桥,和王妃一起,将老太妃送回瑞紫堂,侍候着她歇下了,才转回花厅,遣人给汝南王送了信,王妃入了坐,和众人又听了几出戏,直到未末时分,众人才陆续散了。
    送走了众人,程敏盈吃了点热茶饭,和狄远健一起告辞回去了,李小暖送了她出去,回来忙着清点寿礼、入库,看着人收东西,直忙了四五天,才算收拾完了。
    知了声中,已经是六月初,古云姗让人捎了信来,金家老爷奶奶,接了信就坐船启程赶了过来,隔天就到京城了。
    金志扬接了信,直带人迎出了一天的路程,晚上接到了父母,细细说着种种过往缘由。
    李小暖接了信,只遣来人去古府转告严氏,别的话,一句也没说,金家父母的到来,必是要劝和的这事,只看古云姗自己的意思了,别人说不上话,更帮不上忙。
    隔天,金志扬接了父母进城,古云姗带着孩子迎到了城门外,见了礼,一路侍候着公婆进了金宅,邹氏病着,金志扬吩咐不要惊动她,张罗着摆了宴席,要吃顿团圆饭。
    古云姗接了公婆进府,也不隐瞒,将要析产分居的事明白禀报了,虽说和他断了这夫妻qíng份,可媳妇还是金家媳妇,公婆还是媳妇的公婆,往后媳妇还是往日一般孝敬二老。
    金志扬的母亲张太太眼泪涌了出来,伸手拉着古云姗,你这孩子,哪能说这样赌气的话,志扬有什么不好,你跟我说我教训他,这小夫妻,有些争争吵吵也是常事,哪里就要析产分居了?那可是大事!云姗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这事,我也不用问,必是志扬的不是,必是他伤了你的心!
    金老爷盯着金志扬怒目而视,厉声呵骂道:你个糊涂东西反了你了?这样好的媳妇你到哪里找去?竟给老子惹出这样的祸事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糊涂东西!
    金老爷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抄起只杯子,冲着金志扬砸了过去,砸完了杯子,gān脆站起来,抬脚踹了过去,金志扬也不躲闪,伏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挨着父亲的踢打。
    张太太拉着古云珊,满眼心疼的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委屈了,若不是委屈得紧了,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呢,还有你父亲呢,断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去,以前的事,都是志扬不好,让你父亲重重的打他,给你讨回来!
    古云姗垂着眼帘,也不看正被金老爷连踢带踹着的金志扬,沉默了片刻,才抬头看着张太太,声音冷静的说道:母亲,析产分居是大事,媳如断不敢拿这个赌气拿乔,这事,是媳妇仔细想了这半年才定下来的主意,媳妇和他缘分已尽,还请母亲见谅。
    古云姗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母亲,媳妇该回去了。
    张太太也跟着站了起来,满眼焦急的拉着古云姗,云姗,这些年,你跟志扬在外头,吃了多少委屈,把你伤成这样!都是母亲疏忽了,是母亲委屈了你。
    古云姗止住张太太,母亲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的命,母亲止步,媳妇先回去了。
    古云姗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婆子去叫在院子里玩耍的砚儿和墨儿姐弟,张太太追出来,一把抱住玉书,满脸不舍的连连亲着,就让孩子先留下吧,可想死我了。
    古云姗踌躇着,轻轻咬着牙,母亲既想孙子、孙女了,若不嫌烦,就让他们留下来陪着您老吧。
    砚儿咬若手指,看着抱着玉书不青松手的祖母,又转头看着母亲,想了想,拉着墨儿走到古云姗身边,伸手攥住古云姗的衣袖,母亲,我要跟母亲一处,母亲在哪我就到哪儿!墨儿你呢?
    砚儿转头看着墨儿问道,墨儿不停的点着头,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古云姗蹲下身子,笑着抚着砚儿和墨儿的面颊,笑着说道:砚儿放心,墨儿也放心,还有玉书,往后都跟母亲在一处,咱们有外祖母,有小姨母呢,祖母从台州赶过来,想你们了,那你们就留下来替母亲尽尽孝心,过两天,我就让人来接你们,好不好?
    砚儿摇着头,不好,我就跟母亲在一处,母亲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也是我也是。
    墨儿跟在后面,欢快的跳着、叫着,古云珊直起身子,笑着和张太太商重着,母亲,几个孩子从没离过我半步,又是自小的娇养着的,若是我就多留几个婆子在这里,若是实在哭得厉害,就让让人送回去吧,不然哭病了
    张太太张了张嘴,到底没开口让孩子随着古云姗回去,古云姗蹲下来,慢慢哄着砚儿姐弟,半晌,才直起身子,径直往外走去,砚儿转头看着张太太,摇着墨儿的手,大哭起来。
    古云姗后背挺直,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上了车,用帕子捂着脸,痛哭失声。
    张太太看着哇哇大哭着,仰头看着她的砚儿和墨儿,抱着看着姐姐哥哥大哭,也跟着大哭起来的玉书,转身进去,往金志扬身上狠狠踢了两脚,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这是被鬼上身了?那是堂堂的世家小姐,嫁了你那都是你烧了高香!你真是猪油蒙了心,混了头了,纳个什么贵妾!这进门不过半年功夫,就怀了身孕,你让你媳妇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要是真生了儿子,那就是祸端!祸端你知道不?
    玉书哇哇哭着,四下扭着头,砚儿和墨儿一边一个拉着张太太的衣袖,一边哭一边吵着要跟母亲走。
    金老爷铁青着脸跌坐在椅子上,抬手点着金志扬,一时说不出话来,又转头点着张太太骂道:你也糊涂你把孩子留下来gān什么事?若是唬着了孩子,越发没法回头了!赶紧送过去,你若想孙子,就跟过去住几天去!
    张太太连声答应着,急忙抱着玉书出了门,高声吩咐着准备车子,砚儿听了,拉着墨儿,哭声渐渐低了下来。
    张太太带着孩子,匆匆上车往城南古云姗住处赶去,金老爷看着张太太出了门,有些无力的点着金声扬,你起来。
    金志扬急忙爬起来,面色灰暗的垂手侍立着,金老爷抬头看着他,半晌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声音低落的说道:你祖父让我问你,他给你写的信,你都细细读过没有?
    读过了。金志扬低声答道。
    既然细细读过了,你怎么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金志扬垂着头,沉默着没有答话,金老爷又长叹了一声,你自小看着就是个聪明的,谁知道这聪明就是在脸上,你这心里,糊涂得竟是个不通窍的,你就没想过,你一试而中,做外官还是做京官,由着你选,做了外官,一路顺风烦水,年年卓异,这后头是个什么缘由?
    金志扬头垂得更低了,低声说道:父亲,我一直处处敬着云姗,真没委屈过她半分,就是纳邹氏,也是跟她商量了,得她点了头才纳的,我哪里也委屈她,她说要回家侍候您二老,也是好好的回去的,来京城前,也写了信给我商量,我回了京城,才听说邹氏母亲由妾及妻的事,父亲,您看,这事?
    金老爷闭了闭眼睛,难过了半晌,才看着金志扬问道:我问你,当初古家老夫人选了你做孙女婿,有一条缘由,你可知道?
    金志扬不解的抬头看着金老爷,金老爷盯着他,慢慢的说道:这话,我跟你说过,不止一遍,你竟没听到心里去!那古家老夫人选中你,选中咱们金家,其中一条,就是你父亲我,没有妾侍,家里除了你远在南边的二叔,没有庶出子女,你怎么不用眼睛看看,不用心想想,那古家二姐儿,嫁的那郑家,有条家规,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若无子,也不可再纳,你就没想想这其中的缘故?
    第二百七十二章:避暑
    金志扬咬着牙,低声说道:她若真是这个想头,古家若真是这个想头,那就是她古家姑娘不贤!这大家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好替家里开枝散叶,以求多子多孙的!她若真是因了这个,分居就分居!
    金老爷呆怔怔的看着金志扬,手指微微颤抖着,半晌才说出话来,你!那你的仕途呢?你的前程呢?
    父亲,我的仕途,我的前程靠的是我自己!皇上也要用有用的人!我这功名,这官位,是我辛苦挣来的,这三年,我日日都在衙门辛苦,与同僚、上官周旋,靠的,不是她古云姗!是我!我自己!
    金志扬抬头看着父亲,带着满脸的执拗说道,金老爷吸了口气,睁大眼睛看着金志扬,突然失笑起来,靠你自己?你有本事?你比你祖父还有本事?你祖宗丁忧之后,再没出仕,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这本事,给你祖父提鞋也不配!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那好,你就走走看,试试看,可怜你祖爷还对你寄了厚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