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雀见诸事已毕,胸侧的伤也渐渐止了些血,至少不会再止不住的往外流了,没了再留下来的理由,而三五不知什么时候又蹦到了自己脑海里,便连忙告辞了。
不过片刻后,红雀走在聆月宫正殿旁的回廊上,正好与一人擦身而过,红雀停住了脚步,自己在聆月宫中见到的几乎都是女子的身影,是以这名男子就显得尤为突兀。红雀回头盯着那个背影多看了一样,片刻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中疑云重重。红雀认得那个人,是四九,现在是自己的影卫。当时训练时与自己同期,那时因为四九是唯一一个因为赖床被罚的人,红雀对他的印象还颇为深刻,再加上前不久又见了一面,这回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他为何会在这里?
红雀的警觉一下子又上来了,估计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觉得没什么问题,便闲庭信步地出了聆月宫的大门,又选了一无人处折返了回来。那大殿里还沾染着自己不少的血腥气,聆月宫又没有十分厉害的影卫,红雀便在殿外藏好了身专心去听里面的动静。
宫内,一个黑衣人从暗处现了身,来到霜月面前单膝跪地禀道:“回宫主,天机楼这边一切如常,想请教宫主,暮云山庄现已在掌控之中,影卫也归了天机楼,是否将影卫中的暗桩撤回。”
霜月见到此人并不意外,思考片刻后吩咐道:
“先不必了,这里不缺人手,正好你们帮我监视一下那边的情况,若无大事便不必禀告了。”
“是。”
那人正欲告退,忽听霜月有问道:
“四九,你……天机楼的楼主他待你们如何?”
红雀在外面听的心里有了些底,原来这便是先前聆月宫安插在暮云山庄的暗桩之一,只是在影卫之中安插暗桩实在是太过不易,这几至少要在二三十年前就有所准备,聆月宫已经打了暮云山庄这么久的主意了么?它们俩之间这是有什么渊源?
一听闻有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红雀便继续听了下去,就听四九答道:“……楼主他待我们很好,这些天不仅没有安排什么任务,而且还专门派药阁的人为我们调理身体,只是不知道他这是想收买人心,还是对我们不信任。”
“你有联系到另一人吗?”
“属下给过暗号了,但没有人回,应该不在现在这些影卫中了,不过……”
“说便是了。”
“是,不过楼主他似乎软禁了一名影卫。”
“软禁?”
“属下留意了许多日,那名影卫从来没出过屋子,每日只有各种汤药并少量食物送入,拿出来的全都是带血的绷带,因此属下猜测……极有可能是我们的另外一位黑子被对方发现了,正在被药刑逼供……”
“药刑……红雀精通毒理,他的药刑恐怕……”
“是,还请准许属下尽快与那人接触,必要时将其救下。”
“……”
红雀听着直想无语望天,又耐着性子听了一会,也没再听到什么重要的信息,红雀估摸着自己的体力也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只怕要被发现,就连忙撤走了。一路上四九猜测的那些自己如何逼供三五的想法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其实影卫当中有没有不忠心的人他并不在意,本身就是去留随意,留下来的话基本也是做些打探情报的活,且天机楼的准则是保命要紧,任务也不知道比先前在山庄的要轻松多少。天机楼的情报原本主要由鉴阁的属众探得,鉴阁人员庞杂,本就无法保证忠心,只是他们本身碰不到什么重要的机密,想要反水也带不来多少影响,再加上他们每人都是半自主接单,往日的成绩都摆在雇主面前,想要抬高价码便只有尽心尽力地做事。是以,天机楼的主要运作与底层下属的忠心没有太大的关系。
即便自己不知道四九的身份,聆月宫在自己这里也翻不出什么太大的水花来的,但红雀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不理智的不安来,随即便强行压了下去。
只是这次似乎事关三五,红雀便有些上心了。再加上四九自己瞎猜的那些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弄的红雀在心里给四九狠狠记上了一笔。
三五他才不是你们的暗桩!
还有,药刑逼供也亏你想得出来!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红雀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被三五占据了全部的思绪,待回了天机楼,想都没想便直奔三五住着的那间屋子去了。然而刚到屋外,就看见乐伊正心事重重地守在门口,似乎正在等自己。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乐伊见了红雀连忙将他拉到了一边,一脸愁容地小声道:“楼主你可算回来了,白鲤他……似乎是失忆了,你赶紧去看看。”
“白鲤……失忆?”
红雀听到白鲤两个字略微愣了一下,便想起来之前乐伊问三五的名字时,自己报的是白鲤这两个字。不过说起来,还真的只有这个能算是他的名字,毕竟三五只是个编号,如今又已经被其他影卫顶替了,红雀正盘算着既然他喜欢这个名字,等他醒来不若问问他愿不愿意以后就叫这个了。等等……失忆?三五他失忆了??
“嗯,他今晨清醒过来后,我问了他些话,却发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乐伊顿了顿,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道,“他应该也不记得你了。”
一瞬间,先前那些猜测,那些预想过的,又被自己自欺欺人般地圆过去了的最坏的设想一下子涌进了红雀的脑海,听到那句话后脑海中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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