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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映雪抱着孩子,舍不得起来,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为何有这么快分开。
    其实西门大哥也不想走,但是没有办法。边说着,边从映雪手中过小妩尘,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亲,道:以后义父不能照顾小小女鬼啦,小小女鬼要听娘亲的话,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健健康康长大
    西门大哥。映雪喊他,总感觉又哪里不对劲。
    呀,小女鬼吃醋了。西门轻笑,抱着孩子走过来,俯身在映雪额头上亲了一口:小妩尘,你娘亲吃醋了,哈哈,现在把女鬼也亲一下,都亲到了,西门大哥可以放心的走了。
    西门大哥!映雪心头一扯,拉住西门的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西门大哥的口吻,像是诀别。
    瞒着你?西门很认真的想了想,将怀里的孩子最后亲了下,塞回给映雪,好像是有件事忘记告诉小女鬼了,银面那家伙说,他希望你好好活着,带着孩子隐居山林。当然,这也是西门大哥的期盼。
    银面?映雪明白是什么事了,难受起来:如果可以,我希望西门大哥和银面都活着,不要合二为一。
    也许将我们分开,各自为一个身体也说不定。西门宽慰她,笑道:一切要往好的方向想,这样才有希望。好了,西门大哥现在去休息,明日才有jīng神启程。
    银面晚上会出来吗?
    不会,晚上的西门大哥被关起来了,所以,我们现在是最后一面。说着,转身往门外大步走,不回头:不要说什么舍不得的鬼话,西门大哥相信,我们不久后会见面的。
    西门大哥映雪连忙追出去。
    西门却是身高腿长走的极快,转个弯便进了房间,然后重重将房门关上,再也没有出来。
    映雪站在房门外没有去敲,也没有喊他,只是静静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忧上心头。连胤轩刚走,西门大哥也要走了,到底怎么了?
    她深信连胤轩不会杀西门大哥,也不会杀银面的,可是为什么要掳他们上京?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默默往自己的房间走。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可是为什么都瞒着她?
    夜深,她躺在chuáng上一闭上眼,眼前就是那张脸,然后心窝开始戳着疼,疼的她无法呼吸。索xing掀被起chuáng,喝了一口凉茶,静静坐在灯下。
    去看看西门大哥吧。她想,也果然站起身朝门外走,想透透气,却没料到刚一起身,头便开始发晕,双腿发软,不等看个明白整个身子便直愣愣朝下栽,人昏睡了过去。
    闭上眼前,只知鼻尖好香好香,有双臂膀搂住了她,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呵,是为对她下了迷香说对不起吗?
    翌日当她睁开眼,在辘轳而行的马车里看到楚幕连那张憔悴的脸,她才知道西门大哥是为了让她安心的走。
    西门大哥是怎么走的,她是怎么离开尼姑庵的,她一概不知道,只知那一觉好沉好沉,似乎把这些天的觉全补回来了。
    她没来得及跟楚幕连说一句话,而是急急掀开帘子去看外面:我们到了哪里?只见外面是一个荒芜的小村子,没有安山,没有赫连军营,只有一片陌生的huáng土,而天空的太阳,已经西沉了,也就是说她可能睡了一天一夜,甚至更久。
    我们正往北行,再过几日,我们就能到达北海了,映雪。楚幕连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静静在她耳边响起。
    恩映雪放下帘子,将身体软软靠在车板上,笑了。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楚幕连想尽一切办法将她送到景亲王府,送到那个男人的手上,一年后的今日,同样是这样的马车,楚幕连却是在她身边,告诉她,他们要回家了。
    千疮百孔的心啦,为何她连笑都如此无力?
    映雪,不要灰心,莲绱有救了,而你,也有救了。
    嗯。她依旧很轻很轻的回应,微微偏着头,没有一丝激动。她提不起任何希望了,也没有一盏灯,能照亮她心中的路。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六十三章
    越往北走越荒凉,一眼望去,到处是茫茫huáng土平原,人烟寥寥的村子,似乎果真是在往边界靠。而楚幕连告诉她,翻过这片荒漠,再翻过几重山,就能看见北海。
    她一路没有吭声,总是躺着或靠着,敛眉垂目。她看不到这些,感觉不到回家的喜悦。对她来说,莲绱是个陌生的地方,而她一直以为,她活不过这个chūn天。
    来,我们先在这里歇一晚。楚幕连跳下马车,伸出手来扶她。
    她仰起头,水眸不适应的眯了一下,然后才轻轻将手jiāo给楚幕连,抱着孩子跳下马车。
    他们的马车停在一个很荒破的村子里,楚幕连正拖着那条断腿一跛一跛走在前面。然后在一外墙破烂,远门老旧的农户前站定,敲门。
    不大一会,便有个农妇出来应门,脸上带着笑,十分热qíng的走过来要帮映雪抱孩子。映雪躲闪了一下,没有给她。
    农妇收回手,笑笑,没有丝毫见怪的带着他们进屋,而后为他们备茶。
    没事的,映雪,他们都是老实巴jiāo的庄稼汉,没有恶意的。楚幕连在旁边为她轻声解释,并道:我跟她说我们是举家搬迁的北海人,所以她以为我们是夫妇。
    映雪望着他消瘦的脸,道:楚幕连,难为你了。
    楚幕连眸光微闪,没有应她,却是道:一路颠簸累了吧,去房里歇一觉,然后起来喝碗汤补补身子。她刚杀了头羊,正炖着呢
    映雪心头一涩,张嘴道:楚幕连,你应该为自己想想。
    楚幕连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云淡风轻道:我本莲绱的执事,寻回绱女和白玉珠是我的使命,所以等任务完成,我会好好养伤继续护卫我们的莲绱。映雪,那里是一片净土,适合你和孩子。
    嗯。映雪不再说什么,轻轻往房里走,而后等给孩子喂完奶,便将疲惫的身子软软倚在chuáng柱上,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那个男人走了,西门走了,曲终人散了。
    姑娘,歇了吗?汤炖好了,快趁热喝了吧。门外传来老妇的声音,带着最平实的关切。
    映雪睫毛微颤,站起身去开门。
    姑娘应该还未做完月子吧。老妇笑着走进来,望望chuáng上的小娃娃,道:这段时间应该多补补身子,不然身子受不住,娃娃也没有奶水吃
    映雪对她友好轻笑了一下,颔首道:多谢大娘。
    农家盛汤用的餐具是大碗,没有用盅,故能清清楚楚看到汤里躺了不少ròu,她握着筷子,对那几块ròu皱眉。
    先吃ròu再喝汤,这样更补些。老妇在旁边热qíng的喋喋不休,并将碗往映雪面前端了端;这是大娘刚宰的羊,炖了几个时辰,新鲜着呢。姑娘你快趁热吃,吃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好赶路,啊,大娘这就出去了,你慢慢吃。
    说完,果然往外走,并带上了门。
    映雪用筷子夹了一块ròu放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再细细嚼着。味道是挺鲜嫩的,带着补药的清香,看样子应该是楚幕连特意嘱咐大娘炖的。
    她看着chuáng上的孩子,笑了笑,然后静静吃着,将汤喝完。她不好好活着,小妩尘又怎么能健康长大呢。
    喝完,她将空碗收拾了下,打算亲自给送回厨房去,却不想刚走出房门,便听到了一阵疯狂的叫喊声,以及大碗被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一听那声音她便知道是谁了,急急将空碗搁在了灶堂上,往妙手回chūn的房间走。一进门,就看到那老妇手足无措的对那一地羊汤心痛不已,却又不敢太靠近疯癫的妙手回chūn,只得跪在地上去收拾那羊ròu。
    楚幕连跟着她的后脚进来的,眉一皱,袖子一挥,疯癫的妙手回chūn呆呆站在那里不再动。
    她在求死。楚幕连肯定道,走上前将妙手回chūn抱回炕上,捏捏她的脉息,她体内的毒素更重,但她自己懂得怎么去控制它,压制它,只是最近她脉息紊乱,时轻时重,似乎是她的心志所致,一个对人世已经产生厌倦的人就会生无所恋
    映雪听着,想起了亚父,道:没有人能救她吗?
    不知道。楚幕连道,将妙手回chūn的手塞回被子里,她中的毒也是qíng毒,在她体内蛰伏很久了,我想她已没有多少命数。
    也许有人能救她。 上前几步,望望妙手回chūn憔悴的脸,继续道:也许亚父能救她,亚父说他在寻回chūn婆婆,想带着她隐居
    来不及了。楚幕连很沉重的直言不讳,带着映雪去看妙手回chūn的眉心:你瞧她眉心已经在发青,说明她自己在放任体内毒素流窜,而且她经常饿自己,或者不吃清淡饮食静养,我怕她撑不过十日。
    她撑了这么久,为什么要放弃呢?映雪为这个女子惋惜引憾。
    也许她是想明白了。楚幕连不轻不重道,她明白她终其一生都得不到她想要的了,所以彻底放弃。有的时候,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映雪心头微惊,不曾想触目两会说出这句话,怔怔望着他。
    楚幕连又道:西门墨玄说让我们在此处等一个人,我想这个人就是你说的亚父吧。
    亚父?
    楚相公两人正说着,门外徒然传来脚步声声,老妇带着个老者出现在门口,果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楚相公,他执意要找你
    只见亚父脱去了一身火夫军装,着一身浅灰麻衣,发须花白,满脸风尘。他进门就说:映雪,老夫可赶上你们了,赫连军正班师回朝,不得叶将军放行老夫差点出不得营来
    嗯。映雪自是惊喜,忙去为亚父倒茶解解渴,亚父接过,却是直直走向那土炕,轻轻唤了声:回chūn?
    亚父,她就是回chūn婆婆。映雪与楚幕连对望一眼,站在身后为亚父作答:回chūn婆婆被点了睡xué,所以一时半会不会醒。
    老夫知道。亚父很安静的站在炕边,瞧了妙手回chūn半响,转过身来:她太傻了,为一个没有心的人变成如此摸样,实在是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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