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人?她趴在他的身下,微扯唇角,却泪流满面。
她的心,已经飞不起来了,因为它已被活生生扼杀了。
莫待无风空待望 第十章
炎炎夏日,月湖湖中凉亭,有两人在凉风中对弈。
西门修长两指间掐着一粒黑子,轻松潇洒放进棋盘里,长袖一收,露齿而笑:小霜霜,总算赢了你一回。
他对面的女子,着一身淡紫色衣袍,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cha一只淡紫色簪花。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即红。
她似是心不在焉,将指间的白子轻轻放进棋罐里,说道:是墨玄哥哥棋艺jīng湛,绛霜甘拜下风。
小霜霜越来越谦虚了。西门笑得乐不可支,扭头瞧瞧了湖边的回廊,打趣道:这人怎么还没回府呢,千蓉你瞅瞅去,别把某人急坏了。
墨玄哥哥!绛霜娇嗔一声,双颊微赧,却装作无事将黑白两色子捡进棋罐里,清脆道:莫再拿绛霜玩笑,绛霜只是些微恍神,想让让墨玄哥哥。
噢,是吗?西门挑眉魅笑,捋了捋宽大的广袖,帮她将黑白两子捡进罐子里,重新开棋:那得再战三局才成,墨玄哥哥要一雪前耻,打败小霜霜,小霜霜不准再这样故意放水。
没问题,绛霜绝不再让。绛霜唇角带笑,终是将心思收了,认认真真与西门对弈起来。
半顷,千蓉急匆匆跑过来,说是王爷与王妃娘娘回府了,正在王府门口。
绛霜将白子放了,站起身来:胤轩回来了?那我们快去前殿。再揽了揽发鬓,抚抚裙子上的褶皱,急匆匆走出凉亭。
还说不是望眼yù穿呢。西门笑笑,站起身慢悠悠跟在后面。
等到了前殿,绛霜只是站在殿前,静静等着连胤轩从马车里走出来。她朝那高大的身影轻轻唤了声:胤轩。
连胤轩正朝她走过来,已脱了昨夜的那身戎装,穿着合体华贵的珊瑚色锦袍,脚踩软靴,器宇轩昂中不乏玉树临风。
他先是对旁边的两个小婢道:将景王妃掺到房里去,她受了点伤,给她请个大夫。
胤轩,昨日你和姐姐在一起?绛霜立即问了,瞧见映雪正被丫鬟从马车里掺出来,穿着连胤轩的氅衣,缓缓走下马车的台阶。
映雪一脸苍白,静静瞧了这边一眼,让两个丫鬟掺着往房里去了。
绛霜又道:姐姐的伤,重吗?
还好。胤轩淡淡答了绛霜的话,接过家奴端过来的凉茶,轻啜一口,望着从后面慢悠悠走出来的西门,你还没走?
胤轩,是我拉着墨玄哥哥陪我对弈的,最近闲得慌,坐着闷,便死活把墨玄哥哥留下了。绛霜忙亲密挽了连胤轩健实的臂膀,笑道:再说墨玄哥哥好久才来王府一趟,胤轩你何苦这样说。
还是小霜霜识大体。西门不在意的笑笑,朝前踱了两步,望着这个一见到他就面冷的男人:西门过几日就走了,这一走好不知何时再相见,你就让西门多死皮赖脸呆在王府几日,顺便把你和小霜霜的喜酒喝了,这样走的也没遗憾
要走现在就滚!连胤轩面色更沉,一把将绛霜霸道的搂在怀里,冷冷盯着西门:少打绛霜的主意,绛霜是本王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胤轩你一日不给她名分,西门一日就有机会,小霜霜,你说对不对?西门笑得乐不可支,故意朝绛霜暧昧的眨眨眼睛,俊脸贴过来,小霜霜你不如跟了墨玄哥哥吧,墨玄哥哥虽比不上这冰块俊俏挺拔,却也算看得过去,而且墨玄哥哥至今孑然一身,没有正室,没有小妾,没有风流债
滚!某人的吼声掀了屋顶。
西门这才收敛,用竹笛挡了连胤轩气极打过来的那一掌,连连后退三步,却依旧痞痞的笑:西门去瞧瞧受伤的景王妃,你们继续恩爱哈,当西门什么也没说过。
本王的王妃是你想瞧就瞧的?连胤轩却怒眸微眯,身形快速移动,挡住了西门去东漓的路。连绛霜小碎步跟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袂:胤轩,不如我们陪墨玄哥哥一块去探望姐姐吧,绛霜刚才见得姐姐脸色苍白,怕是伤得不轻。
连胤轩瞧她一眼,没说话。
西门被挡在这个霸道的男人面前,突然觉得逗弄这个冰块男很好玩,遂吊儿郎当道:与小霜霜对弈不准,探望小雪雪也不行,那胤轩你到底要哪个?你不会霜雪全收吧,那可不得了了正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两只母老虎关在一只笼子里,为争雄虎,不咬死对方才怪。不如西门帮胤轩你收一个,省心省事,如何?
墨玄哥哥,谁是母老虎来着?!绛霜对这个比方非常不满,柳眉一竖,拉了西门的袖子将他往后院推:墨玄哥哥莫在这说胡话,小心绛霜以后不再理会你。
西门撇撇嘴,瞧着一脸yīn沉却没再发怒的连胤轩:墨玄哥哥的嘴一直爱瞎掰,公的能说成母的,死的能说成活的,而且平日喜欢用些虎啊鼠啊什么的词打比方,如果小霜霜真的为这比方不理墨玄哥哥了,那墨玄哥哥出家去。
噗嗤!绛霜掩嘴娇笑,直道:墨玄哥哥要出家,也得要主持接受才行,墨玄哥哥还未娶妻纳妾,断得了七qíng六yù么?莫再在这耍贫嘴,胤轩要当真了。
连胤轩的心头确实有股压不住的qíng绪在躁动,也深知西门的脾xing,就如西门也将他看得透彻一般,西门以前也爱在他和绛霜间开些玩笑,耍耍嘴皮子,也不会太过火。他怒归怒,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这就是他们三人之间的相处方式。过完招再去饮酒,喝得酒醉酩酊,重温在岷山上的时光。
只是,他刚才不该泄露了心头的某种qíng绪。
他有些微恼:若你真心探望,本王便随你去看她,她现在毕竟是本王的王妃,德容言工还是要的。
那王爷请。西门无所谓笑笑,没再打趣他,开始叫他王爷。这个冰块男,明明是自己想去探望。
连胤轩唇线一抿,瞧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拂袖走在前面。
东漓这边,水湄带了大夫和提箱的药童刚走出偏居,正送大夫出门。一个粉衣女子坐在榻边,正为趴在榻上的女子脱去水色纱衣和玫瑰色的肚兜,而后取了一个jīng致的小瓶,倒出一些透明膏体细细抹在伤口处:小姐,疼吗?
映雪摇摇头:不疼。螓首微侧枕间,瞧到弟弟沥安正搬了个圆凳放到窗子前,小屁股一撅,熟练爬上了凳子。
沥安,下来!这么高摔下来可怎么办?地板上虽铺了地毯,却也是坚硬的,磕磕碰碰一番,总是不好。
小沥安不听她的话,小手抓住窗棂子。在凳子上蹦蹦跳跳:芷玉,快过来,那颗大树上挂了好多彩带,上面还有鸟雀
芷玉忙把小药瓶搁了,跑过来将他抱下来,并将窗子关上。
这时送完大夫的水湄回来了,一撩竹帘子,急道:王妃娘娘,王爷往这边过来了,带着绛霜小姐和西门公子。
芷玉正把沥安抱过来,吃了一惊:王爷过来了?怎么这么快,水湄姐姐,王爷他
芷玉姐姐急什么,有王妃娘娘在,王爷不会吃了你的。水湄巧笑倩兮,瞧瞧主子白嫩玉肤上的斑驳吻痕,走过来:景王妃。
给我将衣裳穿上吧。映雪对王爷的到来并没怎么吃惊,微微侧了个身,将薄被拉上,眉心却明显是不安的。
奴婢先给您将绷带系上,小心感染了。水湄取了gān净绷带为主子缠上,笑道:王爷真关心王妃娘娘,刚回府便让人给娘娘请了大夫,现在又马不停蹄过来探望
多嘴。映雪秀美微蹙。
水湄吐吐舌,闷声笑,给主子穿回玫瑰红肚兜和水色纱衣。
刚穿戴完整,连胤轩便进来,身后跟着紫衣绛霜和她的婢女千蓉,西门则留在外屋,听候方便与否。
芷玉早在外屋的丫鬟欠身请安时见到了连胤轩,心头一紧,把沥安的小手抓得紧紧的。传说中的轩王爷俊美绝伦,气宇轩昂,却冷心无qíng,待自家小姐并不好。
她偷偷瞧了走进门帘来的高大男子一眼,便将眼皮耷下了,随着水湄喊了声王爷。
连胤轩甫进门,视线便粘在映雪身上,在她身上绕了圈,冷冷瞧着旁边的一大一小,薄唇轻吐:谁带他们进王府的?
是小王爷。水湄垂首应答,声若蚊嘤。
映雪知这个男人是见过芷玉的,欠了欠身:昨日温祺在去城隍庙的路上遇到了芷玉,便顺便帮臣妾将他们带回了府,前些日子沥安染了病,臣妾怕他传染,遂嘱咐芷玉在外面照看着,这次芷玉是来看看臣妾。
连胤轩盯着她,眸光微冷:王妃这次可要确实仔细了,本王可不允第二个huáng怡香出现在王府!
是的,王爷。映雪本想冷冷反驳他,后想起huáng怡香的事,便忍住了,低眉顺首。虽然她不曾知晓师父的计谋,不知道楚幕连到底打着什么注意,可这huáng怡香确实是在她的默许下做了芷玉,打算偷王府里的白玉珠。
而他,非但不追究,反倒放了huáng怡香。这个男人会如此慷慨吗?她从来没见识过,只怕是有了他自己的谋策。
所以,她不感激他的宽容。
他的视线还不肯放开她,墨眸渐渐深邃,深沉倨傲:其实你想说的是王爷明明一切知晓,又何必问我,对吗?呵,王妃的低眉顺首总是让本王反感至极,本王只是在提醒你,同一种把戏不可玩两次,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
映雪抬眼看他,声线平稳:如果王爷不应允芷玉入府,臣妾现在就将他们送走,其实这次芷玉只是来看望臣妾。
恰巧这时,沥安见绛霜腰带上挂着的那串玉珠子好看,一把挣脱芷玉的手跑过来,就要抓下。绛霜身后的千蓉见状,出声厉喝:小鬼,不准随便抓小姐身上的玉坠子,这是王爷亲自为小姐挑选定做的,整个卞州城只有这一条珠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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