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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容忽然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觉悟,他和段景洵之间相差的,又岂止是身份?
    裴容竟就这样想着出了神,直到听见霍钦一声惊叹的“好”,才猛然回神。
    只见靶子上的红心处已经空了出来,裴容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定是段景洵同样射在了红心之上,只是箭速太快,穿破了红心,带着先前霍钦的那只箭掉落在地。
    此时段景洵已经放下了弓箭,目光定定地看着裴容,言下之意好像是让裴容说点什么。
    裴容干笑两声,很不走心地说道:“太子……箭术了得……”
    段景洵相当不满意:“刚才你不是这个反应。”
    裴容想了想,超小声地憋出一个字:“哇?”
    第9章
    半天时间过去,裴容的手臂早已酸胀不已,手掌火辣辣的疼,先前的激动早不知跑哪去了,裴容小口地吹着气,只盼能缓解一点手掌的疼痛。
    东苑里的士兵们把裴容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好笑,这小世子未免太身娇肉嫩了些,但话说回来,裴容的样貌的确和军营不符。
    武场里大多是粗犷硬朗的男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受伤流血更是家常便饭,哪有谁拉了半天弓就在那呼呼地吹着手的?
    可裴容的姿态端得极好,他无论做什么,都带着赏心悦目的好看,那双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与其拿起弓箭,反而更适合好好地养着。
    故而士兵们虽然心中腹诽,却总忍不住分出心神来,频频把目光看向裴容。
    段景洵自然也发现了,他沉凝半晌,还是走了过去,生硬地问道:“怎么不练了?”
    裴容还以为段景洵这是质问他来了,立马把手背在身后:“我休息一会就接着练!”
    段景洵要说的话因为裴容的回答而卡在喉咙里,生出了几分烦闷,他本意并不是这个,裴容只要和他说一声手疼,他哪里还会让裴容接着练?
    这两人一个不满烦躁,一个垂头不语,惹得霍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走过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段景洵抿着唇,不像要开口说话的样子,裴容只能主动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手疼。”
    话一说完,裴容就看见段景洵的神色冷了一分。
    “可是手受伤了?”霍钦说:“让我看看。”
    裴容一脸委屈地把手伸了过去,摊开手心一看,手掌上是一条条被弓弦拉出的红痕,有些较深的地方,还有几滴干涸的血滴。
    霍钦一看,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听霍钦问完,裴容只觉得手更疼了起来。
    往常在王府时,裴容不小心磕磕绊绊一下,都要找顺王妃哭诉一番,顺王妃心疼裴容心疼得不得了,再小的事也会紧张万分。
    若是在身上留下了印记,那是到了巴不得向皇上请旨求太医的地步。
    今天算是裴容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裴容已经忍得是万分难受,霍钦的一声关心,让裴容的那些小性子通通跑了出来。
    他委屈又可怜地收回了手,闷闷地说道:“好疼,我都没有这么疼过。”
    这是裴容一贯对顺王妃撒娇时的语气,若是平常,他还要搂着顺王妃,甜甜地叫上一声娘亲,再大的事,顺王妃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最后便随他去了。
    若是霍钦明白裴容的意思,说不定就能让他今天歇息,回去好生休养上药。
    果然霍钦一听,面上的表情也越显严肃。
    “还是练得太少了。”
    霍钦依然眉头紧皱,正色说道:不过半日便这副样子,明日起,你卯时便来东苑,每日拉弓五百次,不出三日,这毛病就好了。”
    裴容:……
    “卯时?拉弓五百次?”裴容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刺激,震惊地问道。
    “对,”霍钦解释道:“你既然喜欢箭术,自然少不了苦练。”
    要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是什么感觉,此刻的裴容终于明白了,他正艰难地想该怎么说能让霍钦理解他的意思,段景洵突然出声了。
    “好了,”段景洵说:“世子的手既然伤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裴容没想到救他于水火的人竟然是段景洵,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吗?”
    段景洵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是想每日拉弓五百次,我自然不会阻拦你。”
    回了昭华殿,宫女似乎早得了消息,药膏温水准备得妥妥当当,连太医都在殿外候着。
    裴容心生奇怪,趁着上药的功夫,问道:“你们怎么准备得这么周全,太医都请来了?”
    昭华殿的大太监答道:“世子回来之前,太子已经命人传了消息回来,世子的手受了伤,命奴才们好生照顾。”
    “又是太子……”
    裴容低喃道,段景洵最近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裴容若有所思,连上药时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几分,倒是上药的宫女动作万分轻柔,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看上裴容一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世子生疼。
    毕竟太子派人传话的同时,还特意嘱咐说世子最是怕疼,若是让世子吃了痛,遭罪的可是他们。
    裴容浑然不知这些,心中还在想着段景洵的事。
    先是突然教他射箭,还为他请太医,不知为何,裴容心里有点发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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