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待审,沃修从遗迹底层被封闭区里带出的人因太过虚弱,正在接受加护治疗。
除此以外,还有事件的梳理,召开会议,核验各方查验结果等事务在排队静候两位指挥官完成。
沃修和崖会泉只是见缝插针的聊两句天,他们手头都有才各自下发的指令和回收上来的第一批报告。
沃修被崖将军连关怀带怼了一通,怼在他心里也自动变成了关心的变种。
“将军。”他说,“你这么讲,会让我觉得我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跨越星星和光年的距离也能够心灵相通,具有与生俱来的非凡默契。”
崖将军分明是在说“有人动向不对,最好做出拦截后备方案”并不难联想,但凡思维缜密的人都会考虑到这一条,结果有人故意歪话题,把话往心有灵犀的方向带,办公途中暗搓搓的想要调情。
崖会泉一个以严谨苛刻出名,做正事时向来一丝不苟的人,他当然……没说什么。
他就看了沃修一眼,眼神稍带警告,示意沃修注意场合。
沃修眨了眨眼,赶在两人这简短的独处时间结束前飞快拉了一把他的手,说:“我很想你。”
崖会泉很轻的动了一下眉梢,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感觉两人就是双手交握了这么短一点时间,对方的体温真是偏高,抓一把都能在人手上留下余热,他把犹带余热的手在对方额头一按,道:“先把正事做好。”
先把正事做好,然后下一步呢?
沃修隐约感到自己收到了一份口头预留的邀请,像份提前发了预告的礼物。
从遗迹里捞出来的人在又三小时后苏醒,昏迷期间,他已经被仪器自动做了严格的身份核验,最终确认他才是遗迹开发团队内的原属成员,而一开始,被带出去的“病患”是个冒牌货。
并且根据生命体征推断,他已被困在里面长达两轮作业的时间。
这人在苏醒的第一时间指认将他关进封闭区的人,正好是后来在遗迹里试图先一步撤离的那位。
沃修和崖会泉一起见了这人一面,他看着被医疗舱打理到不说活蹦乱跳,但至少也能说会动了的对方,便明白过来,自己在看见冒牌病患时,隐约感到的违和从何而来。
两轮轮替作业以前,沃修跟这位倒霉队员打过照面,他对人的特征记忆还算不错,没怎么过多接触的人,也会留下一个气质及行为模式的基础印象,然而前去探望“病患”时,对方五官貌似浑然未改,跟电子身份卡上识别出的一模一样,气质却微妙的发生了变化,神态特征也改了。
可见画皮不画骨,总会被眼睛格外好使的人看出偏差。
“挺行啊。”崖将军“平淡”给了沃修指挥官评语,“你的观察出人意料的细致。”
这话说得有点像讽刺,也没避着谁,周围还有其他陪同人员,听得旁人一时心下打鼓,怕复杂情况当前,这据说“友好共处”仅是表面假象的两位互相嘲起来。
是还没处理清楚外敌——虽然这两位曾经也的确互为“外敌”——先内讧。
听完崖将军的评语,沃修指挥官看对方一眼,他们在半空对上视线。
“不细致,我就是随便一记。”沃修指挥官说。
围观人员心里暗叫不好,果然怼起来了。
听听这互不相让的语句!看看这二人在半空中胶着的眼神!
唯有恰好位于中间医疗舱,目前拿回了身份的真病患,他默默躺在对视的两位指挥官当中,感觉自己像个恰巧长成了人样子的摆件。
他斗胆在内心发言,认为崖将军跟沃修指挥官不像在互怼,倒听着怪像一个人在质疑,一个在解释的。
真相具体如何,当然只有两位当事人自己知道。
……也许还有偷偷看见了沃修指挥官仗着僻静处四下无人,于是不动声色在转身时勾了下崖将军手的墙角盆栽知道。
被顶替了许多日身份的人亲口指认了背叛者,还复述了自己被关进封闭区域的原因。
他当时被以“底层的封闭墙需要重新检测,避免潮湿环境对后天填补的墙造成损坏”的理由叫走,本来只是心系遗迹整体的保存度,十分热情地跑去加个班,谁知下去后却遭了秧,中间有一段意识空白期,只能模糊回忆起,自己应该是被带着穿过了一条冗长通道,两旁潮湿非常。
他甚至是在被救援出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天一直被关在封闭区。
本该被严丝合缝封锁的区域竟然还有秘密入口,针对封闭区的仔细排查即刻重新开始。
崖会泉和沃修稍后转移地点,去了一趟看管室,亲自坐镇了整个审问流程。
令审问流程变得较为复杂的是,三名羁押人员中,一名来自星盟,星盟的公民资料库里能找到对应身份编码,一名登记信息显示来自域外联合,域外联合的公民资料库里却查无此人,意味着这人恐怕仅仅只是来自域外,是个标榜“域外联合人士”的黑户。
那位冒名顶替的病患,则直接登记信息也没有,所有信息库都查找不到对应录入信息。
并且最后这位“无名人士”是嘴最严的一位,他最常见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一张不知用了什么技术复制出的假脸上一片漠然,甚至看着有几分矜傲。
“我听说沃修指挥官有暴力审问俘虏的记录。”无名看着沃修说,“看阁下的神色,是正在考虑故技重施,再在我身上试一试自身的力量水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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