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岳用力前的一瞬间,贺之漾立刻变了脸色,二话不说伸手抢过兔子:“现在不是时候,我回家做麻辣兔头,新鲜的兔子才好吃!”
乔岳看着贺之漾,轻轻挑了一下唇。
口口声声说想吃麻辣兔头,却不情不愿的把正啃草梗的兔子抱在怀中。
这算是言不由衷,赌气耍小性儿么?
乔岳细细欣赏贺之漾这幅心口不一的模样。
渐渐地,他好似看透了不少事。
贺之漾嘴上说要吃麻辣兔头,手却很诚恳的比谁护兔子护得都快。
嘴上对自己明里暗里的,细思下去,答案却早已呼之欲出。
贺之漾移开眸光。
方才乔岳射箭时,他一门心思想着这劳什子比赛赶紧结束,乔岳快来找他,他们一起出宫。乔岳真的来找他了,贺之漾又觉得……慌乱窘迫得想让他快些离开。
贺之漾心思快速翻转,乔岳却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头,声音压得极低,笼在贺之漾头顶:“看我出风头,生气了?”
“屁话。”贺之漾直接抬头,乍看之下,眉眼间有几分挑衅:“你露几下三脚猫功夫就能把小爷的风头抢去么?方才已有好几个人家来打听我了,我低调,我也不愿人家缠着我……”
“还嘴硬。”乔岳倏然蹲下身,把脸凑近,捏住贺之漾的下巴扭过他的面庞:“你说谎,瞒不过我。”
贺之漾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亭台上的姑娘我没有多看一眼。”乔岳咬牙,实在忍无可忍:“麻烦某人也看看自己的心。”
锦衣卫何等敏锐?些许微妙的小心思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涉及情事,却难免顾虑重重心潮起伏,乔岳一来二去百般试探,贺之漾的心思在他眼中早已昭然若揭。
可气的是,这张硬气的小嘴儿愣是不说句好听的话,似乎承认喜欢自己,就跟服软了似的。
贺之漾耳根刷一下红透,他抬眸,咬牙切齿:“怎么?小爷的心岳哥能看出门道?岳哥今儿打扮得俊俏,又拉弓射箭的吸引了不少目光,不好好瞅瞅亭台上的女子,倒是闲得来猜我这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心思……?”
乔岳再也按捺不住,拽住贺之漾的胳膊,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揪着他离开席面,拐进隐匿的长廊,冷着脸色,伸手把人摁在墙上。
他眸色低垂,落在贺之漾线条分明的唇上。
好似二人在对弈,贺之漾明明已经被堵在角落丢盔弃甲,偏偏还气焰嚣张的摆出这出棋我还能下的模样!乔岳按捺性子试探了不少棋子,如今却不愿再收手,只想单刀直入把贺之漾逼到不得不认输的地步。
乔岳手段素来直白,对付铁证如山还死不承认的犯人,要直接动手,对付贺之漾这个狡猾又嘴硬的小狐狸,该上手时就要上手,狠狠亲他,亲到他红了耳朵眯起眼睛,亲到他食髓知味舒服了,看他还能如何倔强……
双手被乔岳霸道的力道紧紧扣住,温热的气息拂过贺之漾的耳畔,轻浅如春风,又让人想要握住。
呼吸登时一窒,贺之漾似乎从未想过两个人有一天会离这么近,也没想到近在咫尺时,来不及去想尴尬,反而想要更久一点。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走进,笑对贺之漾道:“公子,礼部的李大人正在寻你,让你去看看呢。”
礼部的李大人……贺之漾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李冀的父亲,当时李冀拍着胸脯保证能给自己物色个有面子的贵女,想必是提前知会了老爹,动用了自家爹的关系。
贺之漾正想逃避此处令人不安的气氛,推开乔岳,略点点头,立刻落荒而逃般跟那太监走出长廊。
乔岳望着贺之漾的背影,双眸眯起。
这次侥幸让小狐狸逃过一遭,下次他绝不会!绝不会再次放过!
春日午后静谧,大家皆在御花园中喝酒畅谈,长廊隐秘,贺之漾走后更是无人踏足,乔岳不急返回,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想着心事。
忽听花窗外有人轻声谈话。
“这次科举的监场官不是乔千户么?怎么和黎家还扯上了关系?”
“想也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前几日出宫采买时候,恰好碰到他在国子监附近找人,我当时还听到他们几个在悄声议论,说是和考题有关……”
“此事和我们无关,安心伺候好主子也就是了……”
乔岳立刻敏锐的皱起眉头,考场一事和黎家并无多大关系,他不可能好心的帮自己去办事,那自然是准备安排人去闹事了?
一出宫门,乔岳立刻派人去暗中查清此事。
很快,庞瑛暗中把人查了个底朝天:“黎霄这几日一直在各省会馆附近游荡,会馆最近很是热闹,集中了不少从各地进京赶考的监生,黎家让手下物色了不少人选,他现在和其中一个叫吴德的甘肃举人来往甚密,属下已经锁定了这举人,只等抓人了……”
庞瑛在校里和乔岳有说有笑,但是一办起案子,立刻严谨冷厉毕恭毕敬。
“吴德……”乔岳沉吟:“他可有特殊之处?”
黎霄既然想借科举之事掀起波澜,定要和参考的举子勾连。
此事在乔岳意料之中,只是不晓得他为何会选一个从甘肃赶来的考生?他又是如何选人的?
“属下也调查了他的身世。”庞瑛道:“他父亲是左春坊的吴书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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