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亲自缢明志,我们才被放出来。自那日之后我便晓得,很多事情……不是我该插手的,冒然出手,只会招来祸患。”
乔岳看向贺之漾,语气郑重又沉痛,似乎方才平静的人根本不是他:“所以那日,我说的尽是混账话,不是说给你听,是说给我自己的……”
贺之漾此时才晓得,乔岳长篇大论,归根结底还是想来给他道歉。
乔岳认真又执拗,不惜把所有的往事都袒露在自己面前,唯恐自己真的为那句话和他生分……
贺之漾轻扯唇角,露出一丝自嘲。
他觉得自己真他妈挺没劲的。
他从未晓得乔岳的过去,又如何能有立场指责他的当下?
自始至终,他什么忙都未帮上。
自作主张的去找黎霄,却并不知这潭水深不见底。
没心没肺的去寻乔岳,却从不晓得他的苦衷和难处。
乔岳在前方谈笑斡旋,自己却为了那几句冷言冷语赌气。
贺之漾突然挺鄙视自己,也挺为乔岳不值得。
这样一个没什么本事,从未和敌人较量过的他,也能劳驾锦衣卫费尽心思诚恳迫切的解释一番?
贺之漾苦笑摇头:“岳哥你不必再说,此事是我不晓得轻重……”
乔岳的眼神灼灼的望着自己,贺之漾道歉的话说不出口,莫名多了丝从未有过的羞赫。
“……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我都能和你一同去。”贺之漾双眸亮亮的,收起了一身警惕而扎人的刺,低声开口:“我也不愿你独自去对付那些人,我就算暂时还帮不上忙,也不会半路逃跑的。”
第49章 说个媳妇 小狐狸比他想的还要稚嫩生涩……
许家有惊无险, 正巧又到了年节,几个人趁父兄无心照看,偷偷溜出来喝酒庆祝。
“要不加上隔壁的锦衣卫吧?”李冀探头探脑的悄声道:“虽说起因在黎霄那个混账, 但咱们同窗把他们都给骂了一通, 两校眼看又要分成两拨人马互不来往了, 你说一见面跟乌眼鸡似的又是何必——况且最后还是乔千户帮了我们。”
“对啊,叫上吧!”冯境笑嘻嘻道:“听说锦衣卫里, 他们人人都会那滑板, 我还想让察察教我滑呢。”
关系要是再闹僵了, 这到手的师傅岂不是要凉。
提及滑板, 贺之漾抬头看了冯境一眼, 眸中明晃晃含有对他背叛的声讨。
这一眼扫过去,众人都觉得贺之漾定然会出声反对,刚想说不叫也罢了, 就听贺之漾冷哼哼开口道:“叫上就叫上吧,等你们都学会了那滑板, 也给国子监长长脸面。”
没错,这段饭就是为了利用锦衣卫的剩余价值, 和感恩乔岳并无半丝关系!!
两校约在了京城的一处铜锅涮肉,这家店自酿的酒名声远扬, 门里门外全都是人,闹哄哄的一群少年进来, 显得地方更是不够站。
小二把人领到之前定下的位置,是个二楼的雅座, 靠着屏风和几把竹子,乍一看还挺清幽,只是地方不宽敞, 围着圆桌还要添两把椅子。
小二听到风声,晓得这里头似乎有锦衣卫的人,打起十二分谨慎陪笑道:”各位公子,眼看到了年节,来往敝店的人多,您看要不要再让出一桌………”
“我们不要分桌吧!”余察察嚷嚷着笑道:“一个桌上挤挤,亲密。”
冯境他们几个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半生不熟的,要是挤在一处涮热锅,还能笑嘻嘻攀谈几句,若是再分出来,那真是吃了个寂寞。
贺之漾只能顺着人走,靠着乔岳坐。
店内皆有炉火炙烤,热浪袭人,贺之漾卸了斗篷,露出里头月白色的短衫。
还没落座,已察觉到一双灼灼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不住四处游走。
贺之漾抬头,正撞见乔岳无声的望过来。
贺之漾心口一紧,不由想起那日,这人一脸掠夺的模样,将他不由分说摁在照壁上的情形。
说不出的怪异。
指尖轻轻一颤,贺之漾立刻察觉胸膛里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怦怦怦怦,声音大到他都不敢坐到乔岳身畔,害怕被人听到察觉。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贺之漾只得硬着头皮大摇大摆的坐下。
还好,离得还有两三寸,能让自己舒口气。
“漾哥动动。”贺之漾一口气还没舒完,冯境嘿嘿傻笑着,强塞了椅子坐在贺之漾左边:“快坐不下了。”
这是个大圆桌,十几个人坐挺挤,只有他这边儿瞧起来宽松些,这次大家都是奔着“亲密”来的,贺之漾只得又往乔岳那边挪动了几寸。
乔岳按兵不动,瞧着小狐狸朝自己这头乖乖蹭过来,轻轻勾起唇角。
贺之漾今儿发丝垂下,显得整个人温顺了不少,特别是鬓边的那几缕别在耳后,白皙漂亮的耳朵影影绰绰露在他眼前,耳尖微微泛着粉,想是一路上冻得。
乔岳掌心发热,抬手想帮人捂捂,举到一半才晓得不对劲,忙顺势将手落在贺之漾的椅背上,状若无意的和大家谈笑。
椅背处偶尔传来轻屈指节的叩击声,乔岳应当是无意的,可诡异的是,贺之漾分明察觉出的脊背处随着节奏,升起若有若无的酥麻……
贺之漾绷紧身子,这姿势,倒像是乔岳把他揽在怀里!
他心里暗骂乔岳没分寸,但转念一想,兄弟之间别说搭个椅背,搭个肩也是顺手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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