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伯知晓儿子的心思,特地暗中嘱咐管家,把从府邸到国子监一路上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一个石子儿都没留下!
用完膳,贺之漾踩上滑板,向国子监绝尘而去!
京城清晨,已有不少人出门闲逛叫卖,一不留神,忽然察觉背后风声呼啸,转头望时,只隐约瞧见一少年衣带当风的背影。
“天,我方才是看到了神仙么,倏——一下从身畔划过去!”
“我也看到了!真是神仙!都没有走路声音的!”
“对对对,轻功也不可能这么精妙!不是乘云驾雾,就是脚下有法宝,那岂不是书里的风火轮么?”
一闪而逝的少年绝尘而去,只留下翩跹的冷风。
让一路的看客回味着方才的惊鸿一瞥。
当然有不少人回过神,追在贺之漾身后想要一探究竟。
待到国子监时,贺之漾身后已经跟了不少吃瓜群众,他们一溜烟尾随而来,眼巴巴的翘首以待。
贺之漾踩着滑板远远过来时,锦衣卫和国子监门口已经嚷嚷成一片!
“那不是我们漾哥么!我们漾哥怎的飞起来了!”
“啊啊啊漾哥东城第一少年郎,御风而来势不可挡!”
“……”
人群沸腾议论纷纷,目光皆落在渐渐临近的贺之漾身上。
“乔岳!”隔着一丈距离,贺之漾就看到众人中乔岳的身影,扯开大嗓门喊道:“岳哥,您看我这儿坐骑还成么?”
他出次风头,自然想让隔壁这位把自己上上下下每个飞扬的发丝都看仔细了!
乔岳恰巧和众人站在锦衣官校前,望着迅速迫近的贺之漾笑颜,他呼吸停滞,只能听到腔子里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胸膛。
他似乎是从天际尽头驭风而来,直奔他的方向。
乔岳被嚣张飞扬的少年夺走所有目光,眼里再也装不下旁人。
贺之漾滑到乔岳面前,一心想听彩虹屁,望着乔岳怔忡的模样催促道:“岳哥怎的不言语?瞧我这滑板!如何?”
“你花样倒不少。”乔岳喉结微动,把眼神移到别处淡漠道:“站好扶稳,免得摔了。”
贺之漾冷哼一声,右腿蹬地踩上自己可爱的滑板车,不理不睬绝尘而去。
乔岳定然是在妒忌,说得话听起来也酸酸的。
他稳着呢,根本不可能翻车!
那些跟来的看客又如一阵风似的跟在贺之漾滑板后面,追去了国子监。
几声悄悄的议论随风依稀飘来。
“锦衣卫身手也好,定然也能驾驭得了这滑板吧。”
“那可不一定,他们打打杀杀的,身形怎会如此赏心悦目?”
“……”
乔岳摇头失笑,向远处贺之漾离开的方向,眸中透露出思索。
射圃,黎霄携弓如约前来。
锦衣卫内部常常互相切磋身手,黎霄熟稔的伸手一让:“千户请。”
乔岳也不客气,大步走到箭垛前,搭箭张弓,嗖嗖射出几箭。
他功夫俊俏,箭箭正中靶心。
黎霄叫好两声,发自内心道:“我的箭术怕是不如千户,要出乖献丑了。”
“无妨,自家人玩闹切磋。”乔岳不动声色,放下弓,微抬下巴命道:“去把箭拾来。”
黎霄领命前去,刚刚俯身,却听箭鸣划破风声朝他后背袭来,他仓促躲闪下翻身摔在地上,抬眸大惊:“千户?”
乔岳站在原地如往常般拉弓搭箭,对准黎霄,第二支箭破风而来,他堪堪一躲,箭头只擦破了他的衣衫,连皮肉都没伤到。
与其说是他躲得及时,倒不如说乔岳在有意控制。
黎霄脸色泛白,胸口起伏不定:“千户……千户这是何意啊?”
乔岳和往常一样搭弓在手,眉眼是理所当然的桀骜:“无妨,想和你找些新乐子。”
黎霄嘴角抽搐,完全乐不起来:“……新乐子?”
难道把他当箭靶就是千户口中的新乐子吗!?
“切磋技艺。”乔岳抬臂瞄准他,唇角噙着冷笑道:“总旗善于突袭闪躲,乔某长于射箭,这么玩几局,自然比单单射箭有趣多了,你说呢?”
也不等黎霄答应,下一支箭凛然破风而出,稳稳落在黎霄的脖颈旁,离经脉不过一指的距离。
黎霄冷汗潸然落下。
“怎么不躲?”乔岳压低眉眼,拉弓飞速射出一箭:“本是切磋技术,你若不应战,岂不是很无趣?”
乔岳肆意洒脱,轻描淡写,如猫玩老鼠般肆意。
黎霄双腿发颤汗湿重衫,只有他知晓,乔岳擎弓的手折磨得多少人欲死不能,骨子里,又是多么嗜血暴戾。
他一时间想不出哪里得罪了这位罗刹,只能在乔岳箭下翻滚躲闪,好不狼狈。
正在他精疲力尽,咬咬牙打算鱼死网破时,忽听乔岳爽朗一笑道:“不比了,还是黎总旗技高一筹。”
黎霄抬眸,乔岳放下弓箭,笑意盈然走来,俯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一头雾水的黎霄:“……”
“自家人比试,热热身也就是了!”乔岳貌似亲热的拍拍他肩头,笑道:“这次我不和总旗争输赢,若再有下次,我可要认真了!”
黎霄晕乎乎的回过神,低头才发现手心竟有一张纸笺。
他低头,瞳孔登时紧缩,这是当初,他约贺之漾交谈蹴鞠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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