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瑛怔道:“这……”
“流言传的多快。”余察察不知乔岳何意:“咱们兄弟多,难免有些嘴快的。”
乔岳捏着信笺轻拍掌心:“明日那小倌来了,莫要赶人,情书直接交我亲自勘察。”
庞瑛轻笑道:“看罢情书,倒对人起兴致了?”
想看情书就光明正大的看好了,排场还非要整的跟查案似的。
乔岳嘴角漾起弧度,语气却依旧冰冷:“难得有人对我用心,我亦不能负了这份情谊。”
余察察嗅到了狗粮的味道,和周遭的几个锦衣卫登时对了个眼色,笑着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千户放心去,兄弟们绝对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乔岳等他们说笑着离开,才对身侧的庞瑛冷道:“青楼也许只是受人之托,背后指使之人还未露面。”
“千户……”庞瑛被这反转整得摸不着头脑:“不是,本来挺风流一事,你又干成破案的老本行了?”
“盯紧了。”乔岳面庞褪去最后一丝温度:“等查出背后指使之人,我要亲自问审!”
国子监休沐,贺之漾懒散的窝在校舍和霍尧几人玩牌九,鎏金红毡罩笼着炉中跃动的火舌,一室如春。
霍尧打了个呵欠,扔下牌九道:“天天玩牌没意思,去春波楼喝两盅?”
京城天寒地冻,贺之漾只想窝在被窝里挺尸:“那儿的酒太脂粉香,我无福消受。”
“漾哥,咱们要不还是去看看?”冯境伸过头道:“正好到了关键时刻,也能多提点嘱咐畔君几句。”
贺之漾立即想起自己暗中筹划的大业,努力提起一口气,钻进马车里和他们一道前往春波楼。
睇睇还是一如以往的热情,畔君却不见人影,听说是被贵客亲点,不方便露面。
贺之漾冒着寒风赶过来,难免有点败兴。
“馆里新来了几个小男倌。”睇睇热情的迎上去,一门心思想从贺之漾兜里掏钱:“少爷们一时也回不去,不如叫几个过来听听曲子?”
还不等贺之漾答话,霍尧和冯境已经迫不及待的答应。
贺之漾轻笑一声:“可以啊你们,真不是白担纨绔的名声,每样新鲜的都要试试?”
穿越之前,贺之漾就知道有人好这口,他当时在国外,圈子挺乱,且无人管束。
即使在那时,也没对男人提起过兴趣。
现在家里校里两套规矩束着,他自然更不愿以身犯险。
“我们这是在试探人性。”冯境单手支着脑袋,笑道:“从你的沦陷过程我们能察看出乔岳是如何从抵触一步步走入圈套的,这叫知己知彼。”
“别他妈的乱扯。”贺之漾直接一脚踹过去,不屑道:“我和他能是一种人?我们的定力和眼光根本不在一个品级上。”
他贺之漾对感情挺有洁癖,偶尔调笑两句姑娘也很有分寸感,更不可能对男人有什么绮念玩弄。
说白了,简直京城纨绔中的清流。
正说话间,两个穿淡粉小衫的男/倌掀帘进来,眼如水杏,看到几人笑嘻嘻的看他,含羞带怯的凑上前喊了句公子,小模样一点儿不招人讨厌。
贺之漾对他们无感,然而也没有想象中反感。
人来都来了,贺之漾摆手示意他们坐。睇睇见状,忙示意那两个小/倌去斟酒。
小/倌拿自己软软的身子依偎在贺之漾和冯境中间,乖乖侑酒给他们。
贺之漾和他闲聊着喝酒,春波楼的地龙烧得旺,没过半个时辰,便觉脸颊燥热,顺手褪去了外衫。
一抬眼,发现霍尧也不和身边的小/倌玩笑,一双黑眸正含笑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贺之漾揉揉滚烫的脸颊,一头雾水:“你身边那位才是花了银子的,你赶紧瞅回来。”
“钱是本少爷花的。”霍尧饶有兴味,悠悠然道:“肯定不会让自己眼睛受委屈。”
贺之漾:“……”
霍尧这语气,特像挥金如土包了他初/夜的大爷。
正想回怼过去,忽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两声粗暴的断喝:“屋里的人,统统都出来!”
几人的动作一顿,贺之漾扬声道:“怎么回事儿?”
话音刚落,睇睇已神色淡然的推门进来道:“想必是官家的人来例行查检了,几位少爷不必惊慌,和他们一起去兵马司走一趟就成。”
这安抚听起来很不错。
两腿一迈去兵马司说得跟他妈的回家吃饭似的。
贺之漾已经无语,竖起拇指冷道:“阿睇,你做人还挺大度,你一直都这么做生意?客人对你也真是够宽容的。”
“哎哟,我们楼已经给上头打好了招呼,很少发生此事的。”睇睇摆着手帕苦笑道:“客人们都是来尝口腥儿,也知晓有此事,说起来也是看运气,你们也是碰巧赶上一遭。”
“这稀罕事儿我们也不盼着。”霍尧满脸寒霜,冷道:“快说现在怎么办?”
他和冯境倒没得怕,只是贺之漾因忌惮家里,一直想隐瞒着,此事若是张扬,有人是大写的危。
还没等他们决定好是跳窗逃走还是就近藏匿,两扇门“咣啷”一声被踹开,几个身穿甲衣的捕快冷冷道:“兵马司办案,屋里的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被赶出来的人都垂着头依次站在楼外,等待上车去兵马司衙门,京城的百姓闻风而至,围着春波楼的大门指指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