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氛还十分紧张,再加上吴悌这充满了愤怒的一问,整个空间里更是仿佛凝聚了一股低气压。
然而张利这番戏剧化又极为接地气的发言一出,众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的脸上找到了憋笑的感觉。
甚至有人实在是憋不住笑意,只好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吴悌的面色也跟着缓了缓,也低低笑了两声,“哦?”
“唉,老咯老咯,不中用咯。”张利仿佛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窘态被人看到,十分泰然叹着气,一副没皮没脸的模样。
只是他这幅样子虽然着实令人觉得无趣,但也的确让人再难对他升起什么防备与戒心来。
罢了,吴悌心中哂了一声,转而问道:“今天这件事,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吴悌的目光略过众人或困惑或若有所思的脸,心中稍稍感到了一些熨帖,这种仿佛是帝王听政的感觉,极大满足了他的欲望。
虽然眼下这“群臣”还少了些,人数有些单薄,可等他真正拿下这整个帝国的权利,那些往日里只矮他一头,甚至和他平起平坐的家伙,便都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要么,对他俯首称臣,也成为这群臣中的一部分。
要么,就硬着脑袋被他送上断头台,直接葬送生命。
想到这里,吴悌又忍不住露出了略带欣慰的笑容。
眼看着轮到了发言环节,张利就知道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他点头哈腰的对着吴悌笑了笑,拱了拱手退后两步,把自己重新埋到了人群之中。
而在吴悌看不到的地方,张利两手环胸抱起,眸中闪过了一缕深思。
今天这件事情,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且先看看这群人都怎么说吧。
被吴悌目光扫过的众人,似乎也都很有作为“群臣”的自觉。
只见一人思索片刻后便上前道,“吴大人,今天这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姜家,或者周家的阴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都聚拢了过来。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爆论”,而且他既没有称元帅,更没有称帝王,而是直接说的“周家”、“姜家”,足见他已经彻底没有把这两家放在眼里和心上了。
虽然最近各家隐约都表现出了这种势头来,但如此这么直接开口说出来的,这人倒是第一个。
只不过,这却恰好与吴悌的心思不谋而合,他眸中闪过了一抹赞许的光芒,抬了抬手鼓励道:“继续说下去。”
那人也像是受到了极大鼓舞一般点了点头,“是!各位,你们且想一想!虽然现在皇室衰微,而元帅又顶着这所谓的元帅之名,实则放任各世家胡乱发展,让某些地方民不聊生,实在是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令人不齿!”
他这番话说的有些难听,但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各门阀世家对资源你争我夺,虽然明面上真正大打出手的仍旧是少数,但眼下各方的势头都已经愈演愈烈。
而没有皇室和元帅的压阵,各家更是越发大胆、肆无忌惮起来。
众人心里实则都很清楚,以周焯的手段、实力,再配上周家军的武力与配置,哪怕在四门之中,他周家也是独一份的。
如果周家也想参与到这次的争权夺利之中来,只怕没有任何一家会是周家的对手。
实际上,正是周家的高高挂起,才给了他们迅速发展的机会。
但在眼下这样的时刻里,先上去就给他周焯扣一顶办事不利的帽子,岂不正好能把所有人的矛头都指过去,消弭他们内部的分歧和意见。
“原本各位或许都像我一样,以为这位元帅,只是对皇位无心,所以才固守一方,准备等着其他世家争出个你我高低出来……可现在大家看看,情况真的是这样吗?!只怕是他沽名钓誉,不想拉下脸面来争这个位置,想等着我们请他,把他捧上去!”
“这……”听到这里,已经有些人开始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
“不然,除了一直驻守皇宫的周家军,还有谁能有时间和精力,布下这样的一个局,就等着把我们这些世家掌舵人一网打尽?!”那人又提高了声调,显得极有气势一般。
“可是……他事先也并不知道我们会选在这里开会啊?”有人小心翼翼反驳道,“我们当初组织会议,给元帅去信时,只说为了尊重,想在皇城里开会,但因为他立刻直接表态说不参与,所以并没有通知到具体的内容,这,他恐怕不知道我们开会的地点吧?”
“胡说八道!”发言那人又立刻驳斥道,“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皇城里适合开会的地点就这么几个,他只要都做下布置,那么,无论我们开会的时候选择哪一个地点,就都无法逃脱他的圈套了!”
“但,为何又会有匡声出来提醒大家?”又有一个人提出了其中的疑点,“匡家与周家关系也并不紧密,或者说,四门之间都是相对中立的状态,他既然想要一网打尽,为什么又给匡家留下机会?而且匡声还直接在现场就公布了这个消息,这下好,除了最后几个不知道怎么样的家伙,其他人也都全部出来了。”
“这……”那人一时之间硬想不出些什么理由,但却也不肯放弃自己的说辞,嘴硬道:“这其中肯定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瓜葛,不然你说你,这件事若不是周焯主力办的,还有谁能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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