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焯呼吸一滞。
当时姜烁的近侍的确要求自己处理痕迹,如果硬要说这是共犯,倒还真的绕不过去了。
姜烁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十分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态度令姜衡升起了火气,只不过他很清楚,面前这两位谁都不是好对付的,发脾气对他今日之行没有任何帮助。
于是姜衡只问:“为什么?”
只是冰冷的声线仍然出卖了他的些许情绪,姜烁悠悠然走过来,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一派贵气。
他毫不客气的坐到周焯的身边,弯腰从面前茶几下面的抽屉里取东西的时候,睡衣向下滑落,露出大片的风光。
只是那苍白皮肤裹着的却是一具瘦弱到病态的身体,几乎激不起人的任何欲-望,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美感。
姜烁摸索了一阵,从那个小抽屉里摸出一盒烟。
他掏出一根叼上,然后毫不在意的耸耸肩,“人总是要死的,不过早死或晚死一些的区别,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死,不是吗?”
“倒是你们。”他的目光在周焯和姜衡身上来回转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夜里谈个话,还要借用我的地盘。”
姜烁说的就去点自己的烟,然而周焯的手比他更快,一小团星火刚在他的指尖搓燃,烟就已经不翼而飞,直接到了周焯的手里。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抽烟。”周焯一边说着,一边毫不介意的准备把那支烟塞进自己的嘴里。
然而姜烁却是瞳孔一紧,指尖一点星海之力急速射出,那支烟便瞬间冻结成冰,然后在周焯的手里化成了齑粉。
周焯并不恼怒,只用有些疑惑的目光看向姜烁,瞥见了他瞳仁深处一闪而过的紧张。
“我抽不到的,你也休想。”姜烁冷然的补了一句,却忽而一愣。
周焯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变。
两人视线交汇,手中都无烟,然而一阵烟草气味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循着那烟草味道看去,之间姜衡正十分淡然的叼着一支烟,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没有丝毫惊讶之意。
尽管是因为没有特意去留意姜衡,但这小子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到让他和周焯两个人都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拿烟、点烟的动作,显然他的造诣已不是寻常的低层级星海可以比拟。
姜烁目光一凝,心下有了一种不太妙的直觉。
原本他笃定这小子并不知道什么真正的机密内容——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能够获取信息的渠道。
但此刻,姜烁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小子立刻送走。
他是自己计划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不可以现在就出差错。
然而姜衡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无比娴熟吐出一个烟圈,“说的没错,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但是你怎么舍不得他死?”他手中的烟头指向周焯,“你中蛊了,对吗?让我猜猜,是不是你的蛊还会传染?传染方式是什么?”
姜衡想起刚刚被姜烁直接冰冻成了齑粉的烟,给出了一个猜测:“体液交换?”
姜烁全然怔住,但很快,也许一秒钟都不到,他便立时皱起眉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向姜衡,“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我的帝国,我想要谁死,谁就要死。”
然而他这般色厉内荏的发言,在姜衡看来却一点威胁都没有。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把握更大了几分。
“我倒是觉得,陛下没必要急着下定论。”姜衡神色沉稳淡定的看了姜烁一眼,“不如先听听我说什么?”
看到姜烁一脸不愉的表情,姜衡微笑了一下,放缓了语气道:“如果我说,我有解蛊的办法呢?”
姜烁没有回答,但立刻直射而来的锐利目光已然表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姜衡的把握便又大了一分。
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些快慰——原来他不仅仅是棋盘上一粒不起眼的小小棋子,竟然也有了与原本可以操纵他命运的人匹敌对弈的可能性。
而周焯则始终紧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只是姜衡此时修为尚低,还没有察觉到,姜烁却是知道,周焯已然张开了领域,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甚至于,在他这样星海十层大圆满的领域之下,已然掉到了星海八层的自己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若是今天周焯打定了主意要听姜衡的,他也便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但,姜衡口中所说的,解蛊的方法,真的存在吗?
若是真的有如此方法,他又何须苦熬,苦等了二十多年?!
一直沉默的周焯此刻也终于动了起来。
他脱下外套,披到了只穿着睡衣的姜烁身上——尽管领域里温度恒定,不存在感冒的可能性,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姜烁长睫微垂,放在自己膝上的手掌紧握成拳。
再下一秒,周焯温暖的大手便覆盖了上来,将他的手包裹其中,开口却是对着姜衡道:“我们的交易继续,多一个旁听者,你没有意见吧?”
姜衡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心中自然已经有了答案,“当然没意见,如果陛下也愿意和我来一场交易,那就更好不过了。”
“所以,蛊是什么?”周焯把问题带回了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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