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泽恺卡着下班的时间去谢彬公司楼下堵人,等谢彬走到他跟前先出声叫人,然后在他来不及掉头离开时骤然拽住他胳膊往外拖行。
“你又干嘛啊?”谢彬脸上挂的表情全是不耐烦。
叶泽恺不是第一次来找他,前两回被无视铩羽而归,这回态度不免显出几分强硬,直把谢彬推进自己车里才好好给他解释:“之前说让何学礼补签的合同签好了,我带你去拿。”
谢彬神情寡淡,身体往后挪挪,冷冷的:“那我们两清了,交易正式结束。不妄我......”话说一半卡词儿,谢彬抬眼问叶泽恺:“你们一般管那种叫什么?出场费还是出台费?”
叶泽恺皱眉,“你非要这么说,自己心里不难受吗?”
“还行吧?做都做了……”谢彬低头垂眸,“我那时候太天真,以为那件事只要自己不提不念就能轻松翻篇儿,现在看来是翻不过去了。那就坦然面对呗。”
叶泽恺懊恼的耙一把头发,用力合了合双眼,“谢彬我知道你介怀什么,你堂堂东京早大高材生,天之骄子,被何学礼一个混淡提意害的尊严尽损,而我的出现更让你感觉倍受屈辱。你觉得自己被欺骗,被耍被玩弄......”
谢彬越听火越大,忽然打断他大吼出声:“难道不是吗!叶泽恺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扪心自问有没有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你哄我像哄傻子一样!包括这份合同在内!我再问你一遍,这份大几千万的合同,真是本周内谈妥签下来的?叶泽恺,我长得像白|痴吗!?”
叶泽恺无言以对,谢彬说的没错,广告代理合同不是期货采购,由其这种年框协议,没两三个月磋商根本不可能达成一致,更遑论签字盖章。
谢彬把脸偏过一边吸吸鼻子,低声哽咽:“叶泽恺,你骗我都不走心。可是我居然......真的,差点儿就......爱上你了。”
叶泽恺定定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谢怂怂的“戏”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嘴硬也硬不到刀刃上,什么叫差点儿?分明就已经动真心了。
但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缓缓抬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上,以往“狩猎”成功的喜悦与满足感微乎其微,反倒是谢彬的痛心叫他感同身受。
何学礼经常说人和车都一样,你喜欢就是要从他身上获取快乐,获取的方式无非亲一亲、抱一抱,开一开、拆一拆,那你改装或者拆解一辆车的时候会去询问或关心这辆车是什么感受吗?
“狗屁理论!”叶泽恺暗自吐槽,“人怎么能和机器相提并论?”前两天他那辆新帕梅刮成大花脸可没觉心疼!当时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干脆卖了换辆新的,新车型号他都想好了。
谢彬被拉进一个气味清新熟稔的温暖怀抱,叶泽恺在他耳边委屈巴拉小声嘟囔:“我都已经爱你那么久了,你怎么还差一点儿啊?”
“滚!......别学我说话。”谢彬也想让自己硬气点儿,像拓跋那样!奈何八字犯怂,几句狠话都撂不利索。
叶泽恺给他系好安全带,言辞恳切道:“你再信我一次,这回我真不是哄你,我想认认真真的和你在一起。”
谢彬脸扭向另一边没再吱声,这两天他已经在考虑换个地方发展,无非换个公司打工,换个城市居住,然后认识新的同事跟朋友。反正脸盲,那些记不住的面孔,感情也深刻不到哪里去,而且怂归怂,脚底抹油开溜他倒很有经验。
叶泽恺开车带他来一家传统刺身日料店,进门后全店复古和室装修,进包间得脱鞋,里面清一色榻榻米矮几,何学礼看见他们立即热情招呼,朝叶泽恺扬扬手,然后对谢彬道:“谢彬你好,虽然不是初次见面,但我得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何学礼,你可以和Kiki一样叫我Kim,今天过来主要是给你赔礼道歉。”
谢彬站在包厢门口,何学礼如果不自报家门他还真就没认出来,这是最让他心里难受的地方。脸盲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分不清身边好坏人。
叶泽恺放好两人鞋子,推着他走到桌边,揽紧他肩膀道:“这地方是Kim特意为你选的,我觉得算他用心了。”
谢彬蹙眉,并不领情,“我虽然在那边呆过几年,但对日料没什么偏好。”
何学礼一屈膝,在桌边软垫落坐,然后对谢彬摇头辩解:“和吃的没关系,我主要是觉得这地方跪得顺其自然。”
他说着在自己面前斟出三杯清酒,把一只封装合同的资料袋端端正正放到面前矮几上。
“第一杯,为我冒失邀约道歉,我这人玩心重,但并无恶意,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甘杯,你随意。”
“第二杯,是我办事不力导致失约,我还推卸责任,这杯我自己喝。”他喝完第二杯看一眼叶泽恺,又道:“这事确实和Kiki无关,他那会儿精虫上脑,啥也不知道,还追着管我要你联系方式呢。”
“闭嘴!”叶泽恺低声喝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学礼抿嘴微笑,然后双手端起第三杯酒:“这杯致歉上礼拜吓唬你,我错了,我就想看看未来嫂子长什么样......别人好奇害死猫,我好奇害死兄弟了。”
谢彬扭头看看叶泽恺,又低头看何学礼,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冷漠道:“何总有心了,歉意我收下,别的就算了,都不关我事。”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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