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死在福瑞祥布店的后院,官府将命案现场控制起来,福瑞祥暂时歇业,老板伙计都是嫌疑人,也算是半个证人。
陆小凤在打了封条的布庄前面转了一圈,外面有官兵把守,此时距离薛冰死亡已经过了五天,她的尸体不可能继续放在里面。
陆小凤和官府有几分交情,是他和金九龄交好时结下的。他凑上前,挑了个熟悉的面孔,“兄弟,打听一下,薛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侍卫认得他,态度还算温和,也很有耐心,“初七那日接到的报案,是福瑞祥的洪掌柜报的案,说是在后院发现了尸体。那日不是我当值,哎,老刘,那天你是不是在?你来说说吧。”
老刘左右看了看,跟旁边兄弟换了个位置,过来低声道:“就那么回事儿呗,辰时一上衙就接到了报案,过来的时候是辰时二刻。当时我就在院里看得清楚,那姑娘样貌不错,躺在井边,神态很安详,要是不知道这就是死者,还以为她睡着了。”
陆小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穿了件雪青色上衣,白色裙子,脚上一双鲜艳的红鞋子,绣面很罕见,竟是一只黑色的猫头鹰。”
老刘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仵作验尸后,发现她是初七早上寅时死亡,一箭穿心,没有挣扎的痕迹。白日里她曾来布庄买过东西,据洪掌柜说,她脚上穿的鞋子,绣面、鞋面、鞋底都是在福瑞祥买的,而且这不是第一次来买,每次购置的数目都不小。”
陆小凤立刻想起来红鞋子这个组织。
老刘说:“死者伤口很小,出血量也不大,心脏破裂而亡。凶手的剑法一定很高明。”
徐蛰问:“薛冰得罪过人吗?”
老刘说:“她有个名号,叫‘母老虎’,人缘应该算不得好。有关她的人际交往,不归我所在的队伍管,也不清楚她与什么人交好结仇。”
陆小凤皱起了眉。
公孙大娘被萧剑杀死,公子羽扰乱江湖,陆小凤才知道,原来这位有名的女剑客是红鞋子的人。红鞋子作恶多端,组织里都是女人,每一个女人手上都沾了血。她们的行事之法,如出一辙地残忍,每个人却又不太一样。
自从公孙大娘死去,红鞋子沉寂下来,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案了。但是不能否认,她们的仇家不少。
徐蛰问:“薛姑娘的尸身在哪儿?可有下葬?”
老刘道:“还在衙门里。神针山庄来人了,正在交涉,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把尸体接走。”
陆小凤道了声谢,问了一声能不能进去看看。几个侍卫都知道他是有名的侦探,破了不少案子,派人前去询问了一下上官,得到准许后放他和徐蛰进去了。
福瑞祥的后院很大,四处架着竹竿,上面晾着几匹布,中间有一口井。据说薛冰当时就躺在井边。
老刘给他指了指位置,陆小凤站过去,回望四下哪个地方适合偷袭。
徐蛰见这里的院墙很高,若是接着月色和布匹遮挡,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他跳上高墙,俯视下方。调整了几个方向,差不多可以确定凶手是藏匿在哪里,用什么方法杀死的薛冰。
但是仅仅知道这些一点用都没有。
徐蛰觉得疑惑:“薛冰为什么半夜来到这里?”
陆小凤觉得很有可能是红鞋子的人跟她约好的。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徐蛰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陆小凤苦笑。
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了。
徐蛰陪着陆小凤去衙门里看了看薛冰,五天过去,貌美的姑娘现在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神针山庄派了人过来,薛老太太年纪大了,听说薛冰出事后直接病倒了,没有亲自来,来的是薛冰的姐姐和姐夫。
陆小凤安慰了两个人几句,漫长的一天总算结束。
这一天徐蛰一直陪在陆小凤身边没怎么吃过东西,回到客栈后徐蛰点了几样吃的,送到陆小凤那边,自己也垫了垫肚子,睡了一觉。
第二日陆小凤又充满了精神,他主动来敲徐蛰的门,“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红鞋子,我想继续查下去。”
徐蛰说,“我无处可去,不知能否与你一起?”
陆小凤说:“自然可以,你不嫌累就好。”
两个人吃了早饭,去找福瑞祥的老板,询问薛冰都是什么时候才会来买布。
洪掌柜道:“薛姑娘这是第一次来,往日都是另外一个姑娘过来,那个姑娘个子不高,每次来都遮挡地很严实。她自称姓江,没有留下姓名地址,倒是定金给得很足。”
陆小凤问:“她的口音怎么样?”
洪掌柜说:“听着像是南方口音,不像京城人,具体哪里的,我倒是不清楚。”
线索还是太少了。
陆小凤叹气,“如果沈孤雁在这里就好了。”
徐蛰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为什么?”
陆小凤又不说话了。
薛冰加入红鞋子的事情,在没有拿到确切证据前不好大肆宣扬,而且薛冰已经死了,又何必再让她的名声也坏掉?
沈孤雁也是一样,公子羽做的事情,他们几个知道已经足够,何必讲出来,徒增恐慌?而且沈孤雁已经放弃,又何必讲出来坏了他的名声?
徐蛰继续问,“沈孤雁知道这些?我们是否要去找沈孤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