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鳗鱼块整齐地码放在铁板锅上,表皮逐渐渗出油脂,哧溜溜的轻微爆响声在空气中炸开,外焦里嫩烤得刚刚好,然后放到精美的漆盘中,浇上酱汁。
吃惯了粗茶淡饭的炭治郎没能控制住分泌的口水,一筷子下去肉质松软却不散开,吃进嘴里是满满的享受。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我妻桑!”
平时见不到丈夫吃饭的模样,若菜时常自我怀疑,这会得到肯定,心情跟吃了蜜一样,忙不迭追问,“真的吗?真的很好吃吗?灶门君,晚上想吃什么?生鱼片?天妇罗?寿喜烧?火锅?还是怀石料理?”
炭治郎因她亮得吓人的眼睛愣了愣,“那个,不用了,本来让我借住在这里就很感谢我妻桑了,哪里还能连三餐都麻烦您。”
“我喜欢做料理,但是一直看不到人吃,看到灶门君吃得这么开心,我也感觉很幸福。”
发现她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想法,炭治郎也不好再拒绝,“那就先谢谢我妻桑了,还有,您直接叫我炭治郎就可以了。”
“炭治郎。”若菜试着叫了声,随后一哂,“炭治郎也别用敬语‘您’了,说是‘阿姨’,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自从洋人文化传过来,女性得到了部分解放,越来越多的人晚婚晚育,但爱情这东西是甜美的毒药,一见到月彦的时候就知道非他不可,若菜便在15岁那年嫁给了他,如今也不过二十二岁而已。
“怪不得我妻桑看起来就还很年轻的样子。”之前她说自己是‘阿姨’,炭治郎还感慨过就算是童颜也太过分了,说是十六岁也不为过。
被夸年轻,嫁为人妇的女性当然受用,若菜脸上的笑容更甚,笑过之后无意识地往旁边的座钟看去,每当此时,眼里总会黯淡一分。
炭治郎在这之前没见过座钟,但上部的表盘和钟表很相似,想必是同为计时的工具,现在时针已经指向数字12,“我妻桑老是去看时间,是在担心你丈夫吗?”
若菜不禁叹了口气,“平时就算晚回来也会打个电话回家的。”
“别太担心了,也许是工作太忙,我妻桑之前不是说要研制什么新药吗?”
若菜被他安慰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弯起嘴角笑了,“月彦老是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
炭治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话虽劝了她,不过他心里总有不太好的预感,这里有吃人的鬼,天还没亮的时候,万一在回来的路上被鬼袭击了……
见他突然站起来,还拿过了被摆放在一旁的日本刀,若菜忙叫住他,“炭治郎,你要去哪里?”
“我……我去外面转一转,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嗯,工作。”
炭治郎不擅长说谎,慌忙背过身去,心虚地不敢看她。
若菜没有多想,反而指了指并不是装饰用的刀,“你拿着管制刀具会被抓起来的,还是不要带着比较好。”
炭治郎真不清楚城里的规矩,原来这里禁止佩戴刀剑的吗?可这是日轮刀,除了日光,是鬼唯一的弱点。就算没办法在太阳底下活动,也保不准鬼躲在某个阴暗处,手无寸铁的话根本没办法战斗。
看出他的犹豫,若菜猜测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隐情,并不追根究底,让他稍等一会后跑上楼,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是以织金锦制成的布套,长度大小刚好适合日本刀。
炭治郎诧异地抬起手摸了摸,这些富丽堂皇的金线银线编织成穿枝莲图案,整块布上花纹遍布,不露空地,异常精美,“这是……”
若菜把袋口的标签扯出来,挂在显眼的位置,“这是东京最著名的一家剑道馆的东西,给学员装竹剑用的,不打开不会有人发现里面装了什么,你只要注意别在人前拔/出/来就好。”
指腹摩挲过纵横交织的金银线,带来轻微粗糙的触感,连带着刮动内心最柔软的某处。炭治郎背好大木箱,再一次对她鞠躬,“谢谢你,我妻桑,那我出门了。”
“路上注意安全,你若是想找工作的话可以去浅草六区。”
“我记住了,谢谢。”
找工作只是借口,炭治郎打算先在附近日照薄弱的地方找一找有没有鬼的踪迹,低声对身后说着,“祢豆子,我妻桑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一定要找出这个隐藏的鬼,不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
没有得到回应。
炭治郎把手往后探,摸了摸木箱顶部,似乎在自言自语,“祢豆子,你好好地睡吧,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
……
背着跟体型不协调的大木箱,炭治郎从若菜的视线中消失。
若菜目送他一路离开,轻声呢喃,“怎么一直在说谢谢,不过为什么走到哪都要背着那个箱子,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就算放在客房里她也不会去打开看,更不会因为贵重而据为己有,不被信任的感觉多少让她有些受伤。
把家里里外外的卫生做好,若菜扶了扶酸痛的腰,半开玩笑地自嘲说,“真是得服老了,才这么点活动量就受不了。”
说完有些口渴,便下楼去倒水,转身后被沙发上的人影惊到,定睛一看发现是月彦,还穿着昨晚出门时的衣服,脸色也不太好看,苍白得很。
“怎么一声不响地坐在这里?是不是很累?我给你去放水,对了还有饭,月彦你吃过了吗?我去下几个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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